“那好,本郡主得叫人把她给监视牢了,不许她跑出来。”芳心拍了拍手掌,兴奋极了,牢牢跟紧一步羽彤,“姐姐,就是你最厉害了,罚她不重,叫她心头上受点苦。”
羽彤侧眸看一眼笑得合不拢嘴的芳心,其实若是木清菲惹她,她又怎会这般罚她。
亦瑶、胜男、斩龙都是她身边最亲的人,就算自己受苦,也不能叫他们受苦,迎上芳心的那双干净眸子,心思沉了几分。
在这辽宫,前路遥遥,争斗将会无休无止的。更何况还有一个与她实力相当的欧阳明珠。
那个女子岂非平时所见的那般平静。
东方璃大婚之日,她对辽王的钟情,岂是瞒得过她的眼睛的。一正一侧,待遇截然不同,她心里能不恨吗?
闻名燕京城的第一才女就这样做了别人的侧妃,不委屈么?
这是个谜,很深的谜。
到轩辕殿用过午膳之后,南宫云轩说是要带西门诩星四处游逛一番,男人之间的话题,她不感兴趣,就径直回了惊羽宫。
窗风入殿,轻纱慢舞。羽彤坐在窗下铺着牡丹锦的软榻上,榻围上雕着金凤图,栩栩如生,这里每一器物都是用心布置的,就连摆放在花几上的两盆兰花,都是上等的香雪兰,绿绿的叶子,雪白的花朵,清雅别致,不燃香,就已慢满屋的清香。
榻几上摆着两把同样的剑,一把是欧阳震给她的嫁妆,另一把是西门诩星送来的贺礼,剑鞘上是同样的雕花,剑柄上一样的飞星石,离剑柄较近的锋刃上是同样的雕刻字迹……西郎剑。唯有不同的是,拔鞘出剑,一柄剑泛红光,一柄剑泛青光,故雌雄剑之不同。
父亲送她西郎剑,西门诩星亦送来西郎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羽彤百思不得其解,托着腮,盯着两把剑一直发呆。
待到亦瑶和胜男入殿的时候,方才打断了她的思路。
“小姐,你盯着这两把剑都看了一下午了,天都黑了。”亦瑶的声音撞破了偏殿的声音。
听亦瑶这般一说,羽彤才真正醒过神来,的确天边的落日已被黑暗慢慢吞噬,这会儿她才感觉肚子有几分饿了。
“小姐,该用膳了。”胜男赶紧地添上一句,上前扶了羽彤从榻上起来。
“对了,诩星世子和芳心郡主呢?”羽彤的清眸一瞍,扫向了窗外。
“王爷留他们在明清殿住下了,可能他们会多逗留些日子。”胜男如实答道。
“他们这个时候来龙城,难道真是送贺礼?”羽彤突然多了几分质疑。
“小姐,难不成西门世子不是来送贺礼,是想来看小姐吗?”亦瑶打趣地逗道。
“死丫头,胡说什么。”羽彤轻轻瞪一眼亦瑶。
“本来就是,瞧瞧西门世子看小姐的眼神,可是不一样,吃午膳的时候,亦瑶在旁边看着,王爷可是生气喱。”亦瑶一脸的笑呵呵。
“不光亦瑶姐,胜男也觉得西门世子看小姐的眼神格外的温和。”胜男说得倒是一脸认真。
“不许胡说。”羽彤轻声一喝,低眸之时,黑眸里多了一股深沉,的确,她也感觉到了。
“是,是,是。”亦瑶和胜男连忙噤了声,相互一笑。
吃过晚膳,时候还早,羽彤撇下亦瑶和胜男,独自到前面的院子散步。惊天飞羽宫无凉,点点玉珠在心头。
初夏的夜还是带了几分寒凉,梅枝花落尽,早已绿上头,晶莹的露珠挂在绿叶上折射着宫灯的明亮,就像碧海青天的繁星灿烂。忽闻花香,转了个弯,却瞧前面有一小亭,亭边海棠花开,风一吹,花瓣像小雨一般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到她的发际上,愈是给她添了几分妩媚,伸手接过落花一瓣,放在鼻边轻嗅,是淡淡的一股雅香。
如此夜景,的确叫人心情愈发好了许多。只是这种宁静又能维护多久了,轻声一叹,美丽的脸颊了多了一丝忧愁。
“忽闻暖风夜夜来,碎花满天片片飞,俏女笑颜未展开,一缕忧丝上心扉。”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仿如石破天惊一般撞开夜晚的宁静飞落。
是他!羽彤淡笑,转眸,却见叶绿深处,一抹素衣翩翩而来,如此风雅的男子叫人看一眼,心头不由多了一分悸动。
“西门世子!”轻唤一声,笑靥渐开。
“如此的笑,才是更美。”西门诩星踏着步子,手里多了一柄长萧,墨发在夜风里划起一道美丽的弧形。“参见王妃娘娘。”近了身前,他刻意地拜下。
“西门世子,你太拘礼了,我们是朋友,这样子叫我觉得好是尴尬。”宁静的院子,他突然行如此大礼,叫羽彤多多少少有了些不习惯。
“既然如此,娘娘还叫我西门世子?不也是拘礼吗?”诩星抿唇,绝美的容颜上是浅浅的暖意,似一抹春风拂过。
的确是很好听的声音,叮叮咚咚像山间的泉涌一般,羽彤抬手,折了花枝上的一朵海棠,掐在手中,低眉看花花娇艳,抬眸看人人如月,“不如这样,以后你叫我的名字……羽彤。”
“好倒是好,不过你也不许太见外,私底下不可叫我世子,叫我的名字诩星,可好?”西门诩星的长长的弯眉向上挑了一挑,唇角的线条愈是优雅。
“应你就是了。”好个温润的男子,跟他讲话,总是觉得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到亭里子坐坐吧。”羽彤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满目光华。
“好啊,不如我吹萧你听。”诩星把弄了一番手中的长萧,已然迈步与羽彤一齐步长小亭。
亭中有石桌石凳,还有长长的木椅,亭角的琉璃灯照亮了每个角落,叶绿愈是深沉,花红的味道和着同吹拂而来。
如此宁静的夜晚,风拂花儿落,落到西门诩星手中的长萧上,击起一阵细细的清脆。
好一把玉萧,萧骨通透,翡翠的绿色莹莹发光。
羽彤端端地坐在长椅上,任凭风儿吹拂着鹅黄色的衣裙,飘飘洒洒,打着旋,欢快地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