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低眸看一眼手腕上包扎的已染血的纱带,灵活的眸子里多了一股怯意,显然,她是怕死的,再抬眉,看到胜男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
“青儿,叫胜男帮你看看伤口。”终于南宫云轩发话了,门外的风吹得他玄衣舞动,一张脸冷情绝世,幽深的眸里看不出悲喜。
“王爷,我……”慕青抬眸正好与南宫云轩的视线相遇,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冷,没有多余的一丝温度。
三年了,他对她说话从来都是没有温柔。只是南宫的命令,她一向听从,所以她点头,妥协了。
胜男赶紧地上前,帮慕青把了脉,清洗了手腕的伤口,重新包扎,一切都小心翼翼。
慕青的情绪渐渐稳定了,只是灵活的眼里少了情绪,多的是失神,是漆黑的空洞,躺回榻上,眼睛又直直地盯着帐顶发呆。
“慕青姑娘,早些休息,本宫就不陪你了。”羽彤眯起眸,唇角带着点点亲和的笑意,将玉枕放回到榻上,帮慕青拉紧了被子,转身而去。
娇柔的身影风姿绰约,带着小丫头渐行渐远,与南宫云轩擦身而过的时候,抛给他一个满满的诡异的眼神。
水月阁静了,静得能听到夜里风拂绿叶的声音,初夏的夜这般的美好,不温不热,风徐徐而来。
清雅的宫阁里帐幔随风而舞,打起一个个小褶儿荡漾开去。宫婢们都识趣地退下了,南宫云轩依然立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蓝眸眯起静静地盯着躺在榻上的女子。
“王爷,对不起,是青儿破坏了您的洞房花烛。”慕青微微侧眸,小鸟依人的身体往床边挪了一挪,小手伸出,似乎想要抓那丈尺之外的人儿的大手,眸里泪光流动,楚楚可怜。
玄影像座冰山似的停伫在原处许久,终于冷洌的寒眸精光一瞍,摇着宽袖踱步到床前,眼前女子落泪,他的瞳底深处也划过一抹明亮,没有伸手去抓她的手,“有人说你去御医房拿了草毒!”动听的声音除了质问,还有一丝气愤,隐隐地压制。
“王爷我……”慕青的眼里划过惊慌,咬了咬唇,声音哽咽了。
“你瞒得了本王,也瞒不了她!”南宫云轩淡淡的喝声在宫阁里起伏。
“她就那么好,那么聪明吗?”女子一声咆哮,咆哮过后是平静,两行热泪落下,和着毒疮上的血水滴到锦被上是一片乌红,“王爷,对不起,青儿只是……”
这声音有几许哀求。
“你只是不想本王与她在一起。”南宫云轩冷冷地接上慕青的话,玄衣里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青儿,本王之所以留下来是想告诉你,她是本王唯一想娶的女子。这次本王原谅你,没有下次。”冷面如铁,眼瞳里又是嗜血的冷漠。
“王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慕青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整张狰狞的小脸开始抽搐,不停地抽搐。
南宫云轩冷眼看着几乎发疯的慕青,没上前去扶她,依然冷静,冷静像万年的冰封雪山,没有一丝的温度,“本王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是本王的恩人,本王会视你如妹,待到你的脸伤医好,本王会给你选一门好夫婿,给你最好的嫁妆,叫你风光出嫁。”
“王爷是说过,可以青儿不想!”慕青使劲地摇头,眼里除了绝望,还有浓浓的恨,是那个女人抢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宠爱?
“青儿,在辽宫什么都可以任由你放肆,唯独对她不可以,你要将她视为兄嫂。”南宫云轩似乎没听到慕青的话一般,继续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末了,拂袖转身,回应给对方的是冷冷的背梁,“来人啊!”
朝门外呼唤一声,一行小宫婢匆匆入了门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好好照顾青儿,在她的脸伤未治愈之前,不许她踏出水月阁半步!若有违抗,本王绝不姑息!”冰眸扫射出宫婢身上,蓝色的幽光化成利剑,叫人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音落,玄影划过,是一股凄寒入骨的冰凉。
“是。”宫婢们吓得一个颤抖,赶紧应声。
辽王向来说一不二的,违令者斩,这向来都是辽宫的法则。
颀长的背影离去,在风中显得那般绝决,床榻上的女子,一双眸早已泪水绝堤,藏在被子里小拳头缓缓的握紧,再握紧。
大婚之夜的景依然美丽,宫灯明亮,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没有褪却。御池边上,玉心亭中。风吹来,撕扯着南宫云轩的衣袍,一双幽蓝的眸仰望星空,冰冷的斑斓如此炫丽。
“王爷……”洛凡提着长剑步入亭中,轻轻唤了一声。
“有话直说。”南宫云轩没有回头,似乎已猜到洛凡追上来的意图,刚才在水月阁与慕青的话,他都听见。
“王爷的话是否说绝了一点,万一慕青姑娘她……”洛凡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一次痛狠了,以后她便不会再念想。”南宫云轩收回了视线,终于转过身来,绝世的脸上两潭幽深闪着的蓝光愈是深切。
“也对。”洛凡点了点头,“夜深,王爷该回歇息了。”
“回轩辕殿吧。”南宫云轩沉默了半晌,嘴角忽然撇起一个弧度,抬眸扫向远处的宫灯,满眼的冰冷化成了迷离。
“王爷不回惊羽宫?”洛凡微惊。
“洛凡,你过问的太多了。”冰蓝的眸一扫,是彻骨的冰凉。语罢,南宫云轩已拂袖步出了玉心亭。
洛凡愣在原处,有些猜不到辽王的心思了。
话分两头,羽彤带着胜男离开水月阁,径直回了惊羽宫。亦瑶、斩龙早已焦急地等候了。
辽王与王妃的洞房花烛夜被一个寻死的慕青横插一杠,这是大事儿,辽宫人怕都知道了。
“小姐,那慕青到底是什么人?分明就是故意给小姐添乱。”亦瑶一见羽彤归来,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追问。
“对,对,她一定是故意的。”斩龙也开始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