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要人家对她这个半大的孩子尽忠?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个社会重男轻女已经根深蒂固,何况苏家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无权无势,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不过,再难她都会去做的,为了母亲,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母亲更重要的了。有些事等是等不来的,只有自己努力了,才知道可不可行?而且,无忧知道,这事势在必行,即使现在没有人愿意帮她,她也想好了退路,找几个半大机灵的孩子,送到杏林高手身边学习,过上几年,也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江氏既然敢在母亲的花茶里下毒,并能不被人发现,说明她或者她身边有懂医的人,与这样的人相斗,自己这边怎么可以没有懂医的人?
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还是要有安排的,不能眼下为此事烦恼,过几年还要为此事烦恼吧?
至于母亲的身体,实在不行,她打算求助外公,那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其实那是无忧不想看到的情景。母亲下嫁,已经伤透外公的心,若是知道苏老爷纵妾行凶,只怕外公更加难以释怀了,那对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来说,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外公为了朝廷之事已经筋疲力尽,这事她和苏夫人商量的结果都不想外公知道。
算了,她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母亲虽然说此事不需要她插手,但无忧总觉得做些什么,才能安心。
“小姐,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仁和堂这么……”破,能行吗?
杜鹃迟疑的看着眼前破旧的茅舍,她可不相信这么旧的茅舍里能住着什么好大夫,显而易见,若是有点本事的大夫,谁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惨?
一旁的云黛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脸的不赞同,一样对仁和堂里面的大夫不抱信心。
“住嘴!”无忧怕杜鹃口没遮拦,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在她话还没说完时,马上转过脸,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轻声呵斥,“我告诫过你们,不要以貌取人,但凡真正有才华,有本事的人大多桀骜不驯,不会被世俗所牵绊,他们所为皆是随心所欲,这仁和堂的医术必将扬名天下,你们不能慧眼识珠便罢,何须这般神情?”
无忧知道张仁和他日必将成才,扬名天下,又岂是无能之辈,今日落魄只能说这人性情古怪,不想为世俗之虚名累了自己,这才是大智慧,真性情,杜鹃这样说,实在有辱仁和堂,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无知,心头不由得恼怒,喝茶杜鹃的话难免重了一分,何尝不是在告诫杜鹃,云黛之时,提醒自己?
杜鹃从未被无忧用这样严厉地语气对待过,当即涨红了脸,嘟起了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小姐谬赞!愧不敢当!”无忧话刚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的低沉之声,转头,见一男子含笑站在三人的身后,看来她刚刚训斥杜鹃的话已被此人听去。
无忧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的男人,穿着蓝色的锦袍圆领,镶着白玉的姿色腰带,软底金线的靴子,看起来简洁大方,令人看起来十分的舒服,衬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脸上淡淡的表情,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公子见笑了,只是奴家的肺腑之言,何来谬赞?”无忧微微做辑,心中却是一叹,看来自己打算之事,十有八九要泡汤了。
“在下张仁和,小姐的左脚是扭伤的?”那男子见无忧如此说道,淡淡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如朝霞初展,让人眼前一亮,引着无忧主仆三人进了仁和堂,目光扫过无忧的左脚,目光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一暗。
“正是,奴家不慎扭到了脚,所以才来仁和堂求医。”那一眼,无忧看在了眼里,心一沉,立即抬头,坦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还是另找名医吧!”张仁和目光与无忧对视了了片刻,心中一颤,便转头,看也不看无忧一眼,目光微微一黯,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淡淡的拒绝为无忧治疗。
“医者父母心,张大夫何必庸人自扰之。”无忧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眼中满是冷漠,还有一份难以掩饰的讥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仁和堂没有我想象中的出世!”
“杜鹃,云黛,我们另觅名医吧!”连语气都是淡淡的,一丝火气都没有。
“是。”云黛,杜鹃根本就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却都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就是这个穿的光鲜,医馆破烂的大夫拒绝为小姐治疗,狠狠地瞪了一眼张仁和,扶着无忧一步步离开。
看着挺直背离开的无忧,张仁和心头一叹,看来是他过于多疑了,只是怪不得他,这些日子,那人什么手段都使过了,这美人计……
想到美人计,张仁和脸上一热,刚刚这女子真的无愧于美人这两个字,白玉般的肌肤,透着一丝诱人的红,果真当得起白里透红的美称,那般的自然,那般的浑然天成,瓜子般娇俏的脸,镶嵌在如丝绸般的黑发中,黑与白鲜明的对比,让她妩媚如花,娇艳如蕊。
好似从最美的画卷里走出来的天仙,夺人心魄。
而最让他惊艳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深幽怜人的眼睛,勾魂夺魄的风情,雾气氤氲的好似两潭千年的古泉,黑黝黝地,深不见底,带着醉人的味道,当这双美丽的眸子望向你的时候,没有人不沉醉在这双黑漆的双眸之中。
刚刚对望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这女孩,真是美丽不可方物,似乎她的脸上,汇聚了人世间所有的美丽,令人不忍释手。
只是他对这样的美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往往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看起来最无害的,如同这柔弱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