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我憋见慕子言几次张开了唇,但始终,就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不知道就这样僵持了多久,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我的脚,很酸很麻。
也许,明天又要一整天不能动弹了。
五年前的那一次流产之后,我又发了疯一样的在病房了冲了个凉水澡,这之后,我的腿只要稍稍一站长的时间,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其实这个顾泽明也带我去看过医生。但治疗了很久,始终都不见疗效。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这些,全都是由她一个造成的。
不知道,我们又这样僵持了多久,天边已经开始出现一道金边。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不久之后,这幢楼又会开始喧喧闹闹。而我们如果继续这也站着的话,在别人的眼里会变成什么?
以前的我,可以不畏惧别人的眼光,放任自己和他慕子言纠缠在一起。
但现在的我,不能。
哪怕只是一个路人的质疑眼光,都会像是刀子一样,生生的将我凌迟。
我半蹲下去,捡起地上那把刚刚被慕子言弄掉了的钥匙。
我的脚很麻,但我还是努力坚持着,捡起了地上的钥匙,这才转身。
钥匙插进钥匙扣,发出清脆的“啪啦”声响。
我记得,当初流产之后我换上抑郁症,被顾泽明带到英国治疗的时候,那位医生曾经告诉过我,一把钥匙配一把锁。如果他不是你的那把钥匙,最后也打不开你的锁。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的精神状况开始满满的好转。
是啊,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谁也强求不来的。
打开了门,我没有回过头去看慕子言,径自走了进去。然后转身,拉过门把,准备上锁。
可那只大掌,却在还是在我即将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然后一个用力,门便又被他推开了。
“慕子言,你还不困吗?”我问。
纠缠了一整个下半夜,他难道还要跟着我进房间大眼瞪小眼吗?
“我不信。”慕子言推开门之后,走了进来。
但他的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
他的声音,也有点沙哑,还带着点鼻音。有点像是,刚刚起床的时候那种声音。
“什么?”沉默的太久,对于慕子言这会儿的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不信。莫言柒,你说的一定不是真的,他一定不会是你的未婚夫,你一定只是想要骗我,然后让我离开的,对吗?”慕子言站在我的面前,用着那沙哑的声线,近乎嘶吼着。
他的手,已经垂放在他的大腿双侧,紧握成拳。
我记得,上一次我握着这样的时候,我的指尖扣进了我的掌心间。因为我需要那尖锐的痛,让我保持清醒。那慕子言现在也这么做,是为什么?
难道,他也和我一样害怕,在对方的世界里迷失自我?所以需要这点尖锐的痛,来提醒着自己?
“慕子言,你不要耍无赖好吗?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这样纠缠了,好吗?”我张了口,声音有些哑。
“我……我是不想纠缠的,可莫言柒……”慕子言抬起头,看着我。“我喜欢上你了,你说,我喜欢上有未婚夫的你了,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在那一双烟灰色的眸子里,我看到无奈。
这样的神情,我记得……
好像五年前,假装喝醉的慕子言被周亚若带回我身边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神情。
我记得,那个时候,慕子言就对我说过:“喝醉了如何,不喝醉了有如何?对我来说,醉不醉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只要你在我的身边,让我吃饱饱,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不顾。”
这样的神情,让我的脑子有些烦乱的思绪一闪而过。
可当我还来不及抓住什么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慕子言的话……
喜欢……
这个词汇,对于恋人来说,也许并不陌生。
但对于我和慕子言,这样的词汇,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即便是我们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事情。可慕子言,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个词汇。
可五年前,慕子言打死都不肯对司徒琪说的话,却在今天……
在今天,对着一个认识了一个月多一点,也只发生过一次关系的莫言柒说了。
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为什么当初,我爱他爱的那么深的时候,他连一个字都吝啬的不肯给我。而今,却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脱口而出?
眼眶中,有些温热的东西,在悄悄的蔓延。
“慕子言,你说够了吗?说够了,请你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我努力的抬头,不让眼眶中的东西掉落,然后伸出手,对着慕子言指着大门的方向。
我怕,他再不走,我的情绪,就要失控。
“莫言柒,昨天晚上,是我的生日。我想你了,所以我过来了。我在楼下坐了很久,在想应该用什么样见面,能讨得你的欢心。可没想到,却看到你像风一样,飞奔进那个男人的怀中。这感觉,很不好,我相信,你也知道。好了,那我先走了。”慕子言的声音哑哑的,漂浮在空中,幻化成谁也解不开的结。
但这一刻,我的心有些怪异的东西突然滑过。
心里头,涩涩的感觉。喉咙,也有些堵。
抬头的时候,我发现慕子言已经迈开了脚步,回到了门边,拉开了大门,准备走出去。
他的背影,有些孤寂。
这是,很难在他慕子言身上找到的。
但这一刻,我看到了。
可这点感觉,真的不适合出现在他慕子言的身上。
因为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那般高高在上。而今却……
“慕子言,等一下。”话,就这样不自觉的从自己的嘴中传出。
而慕子言,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脚步虽然停下了,却始终没有回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