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不想和他多说,这是非地也不想多留,她抬腿就走!
但佳人含愁亦是美的,萧墨璃的眼根本无法离开她!
“尹蓦然,你真的那么看重那个皇后之位?你……”紧紧地握住拳,从第一次见尹蓦然起,静王心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你会后悔的!那个人给不了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个晚上,夏雨连连,尹蓦然一个人在佛堂里跪着,捏着佛珠低头默念静心经,但她心里并不踏实,下午的事弄得她有些心烦意乱,现在隆隆的雨声更是让她有些焦虑。
“历稔共追随,一旦辞群匹。复如东注水,未有西归日。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相悲各罢酒,何时同促膝?”
毫无意识地就吟出一首诗,蓦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话一出口,她的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感觉,这是前朝的夜别之诗,诗境端的是惆怅不堪,令人闻之落泪,今日怎会听见这雨声,便想到此诗?
夜别?别什么?一入宫门吗?也是,再过半月,日后就算想见爹娘,都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此处,蓦然再无心念经,她早早地结束了晚课,披了蓑衣,灭了烛火,离开了佛堂。
可是冥冥中,这个晚上的蓦然,总感觉那黑暗中好像有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在紧盯着她一般,摄地她心神不宁,左右张望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蓦然并不是个无知妇人,从不会怪力乱神,可今夜,整个夜空一丝光亮都不透,空气中都压抑着让人窒息的不安,让她都不由得心生紧张,偏院中那棵看惯了的紫藤如今在她眼里仿佛个藤精树怪般,蓦然惊异,她从未发现这紫藤居然长相如此奇特。
压下心中的惊惧,蓦然安了安神,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噌!”有一团浓浓黑黑的物事向蓦然扑来!
“啊!”灯笼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饶是蓦然这样淡定的女子也不由得被吓得尖叫起来。
“喵……”
伏在一旁的山石上,急喘了几声,蓦然努力定了定神,自我安慰道,“原来是只野猫!”
“小姐!”绿珠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打着油伞,看自家主子倒在一旁,连忙上前,扶起蓦然,“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勉强绽出一抹笑容,蓦然不想因为自己那没缘由的不安,倒把这丫头给吓着了,她知道绿珠一直很胆小,“一只野猫而已,突然就窜了出来!”
“呵呵,小姐还怕猫呀,从前相爷的藏獒可都是小姐在逗着的呢!”绿珠没有听出蓦然话音中的恐惧,反而抿嘴乐了起来。
见绿珠如此,蓦然的心亦定了些,只是她侧头往那只猫消失的地方看了看,这佛门净地怎么会有猫?太奇怪了,明日定要找主持问问!
压下不解疑问,蓦然跟着投前引路的绿珠回了自己的下榻处,沐浴更衣净面,一切弄完后,她沉沉入睡,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绿珠,明日早些唤我,夏雨润物,我们一起去采些露花!”
“知道了,小姐!”带上房门,绿珠也累得够呛,准备去睡了。
这个夜里,蓦然很不踏实,但总算勉强入睡了,夜半时她只觉得浑身发疼,想侧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莫非被梦魇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蓦然的意识很是清晰,可就是睁不开眼,这样反反复复地挣扎了会儿,便也算了,身子太过疲惫,可她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好好地安安神。
等蓦然再次迷迷糊糊地转醒时,她的鼻尖钻进了浓烈的芙蕖花香,和她平日用的苏合香太过不同,绿珠怎么换了她的熏香也不对她说。
她慢慢睁开一双美眸,但视线还很模糊,便又无力地闭上了,昨夜根本没有怎么好好睡过,头疼地很,迷迷糊糊中,蓦然开口唤道,“绿珠!”
毫无反应!
无意识地抬手按了按眉心,再次提高了些声调,“绿珠!”
还是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也没有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鬟的呼应声,周围一片静悄悄的。
蓦然无奈,她再次抬手扶额,强撑着睁开眼,去适应这里不算太强的光线……
噌地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蓦然只觉得太阳穴这里跳动地厉害,这里?这里?这张床?这大红色的床幔?这哪里是她在护国寺住的清雅竹榻?再抬起手臂,蓦然又一次睁大了眼……她,她,她自己,居然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裹胸入睡?不……
“绿珠……”大唤一声,蓦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她顾不得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样,也顾不得去细想什么,只是掀开床帘,她还在混沌中……
绝色的丽人现在眼神是空洞的,她无法接受,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哪里?
这绝不是护国寺,护国寺怎会如此香艳?
这里不可错认,是一个女子的“香闺”,可红得张扬,处处透着凌厉,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这样一处所在。
左手边的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右手边的衣架上也是乱七八糟。蓦然此时无心去品味,那边的箫是什么材质,挂着的字帖是否真迹?
她只是突然冷静了下来,此处绝不是她的房间,是什么人把她弄到了这里吗?
刚才唤绿珠也没人应,是不是有人掳劫了她?
想到此处,蓦然倒出人意外地愈发地沉着起来,作为相府的大小姐,未来的皇后,沉稳的性子是必备的,此时她强压下心中的疑乱,抓起一旁的衣服,快速的穿上,眼也不停歇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边香炉的芙蕖让她头疼,太浓媚了。
蓦然现在先是熄灭了香炉,她的头脑也运作了起来,如果有人在明知她半月后,就要举行封后大典,还敢这样掳劫她,那他的目的到底是相府还是陛下呢?
蓦然的手深深地恰进肉里,疼痛能让她更加清醒。
皇后被劫这是皇朝立世以来最大的丑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