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朦胧细雨,走到外廊的她,看见了一幅奇异和唯美的图画。
廊下庭院里,一道逸长的身影沐浴在细绵的雨幕下,微风吹来,他微卷的发丝宛如一串菟丝花在风中飘荡。几缕湿漉的卷发贴着他刀刻的下颔,称上冷峻和幽深的眼睛,更流露出他的狂傲不凡。
看见她,他的眼睛微眯起,唇角不经意的透出一丝诡异的弧线。
“好久……不见了。”他说。
她瞳孔在收缩,心情竟有一丝紧张,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能令她心乱如潮,他天生具有一种张扬力,无论站在哪儿,都能成为光圈下的主角。因为他是王子,一个具有圣剑魔力的王子!
一恍神的功夫,杜以尘已纵身跳到廊上,硬生生挡在她面前。
顿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逼迫着她,让她几乎要窒息了。她后退一步,声线有一丝颤意:“阿尘,你……你做什么?”
他莫测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地流淌着,眸中有一抹深沉得可怕的光芒,让她几乎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嗯,脸瘦了些,皮肤也变得更黑了。我真搞不懂啊,好好的一个女孩偏要遭受这种罪,不知该叹你天真呢,还是……愚蠢呢?”他的嘴角勾上几分嘲弄,但她却意外的听见他的心在轻轻的叹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能慢慢读懂他的孤寂,他的叛逆,他深沉的内心世界。
她敛起心中的荡漾,气呼呼的撇开那片心乱:“你少管我!”
他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眼底那抹莫测的光芒却消失了,换而之的是一种轻松的口吻。“在礴霰剑道馆练习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
她转头看他,是的,确是如此。其实三岁小孩都知道,一个练了十几年剑道和一个只练了两个月的人比试,其结果一目了然。就连裴亦章都能在数招内轻易的将她击败,对他必定是毫无胜算的。可是虽说如此,可她仍没有放弃的打算。
“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我一定会努力练习剑道打败你!”一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心就更坚定了。
他先是一怔,尔后哈哈大笑起来:“真可笑啊!难道所有人都疯了不成?你、老头子、杜江南、裴亦章……难道你们以为一个只学上几个月剑道的人就可以打赢我吗?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这令我不得不怀疑……”
他嘴角微微上扬,指尖轻佻的抚上她润红的脸颊,眼中那抹莫测和灼热的火花又魔术般闪了出来,“我在怀疑,叶昕婷,这是你天真单纯呢?还是……这是你勾引男人的伎俩,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呢?”
“你胡说!”她羞愤的挥开他的轻佻的“魔爪”,对着他有几分戏谑的脸磨着牙道:“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品味,我还不至于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他弯了弯眉毛,又用那种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她气呼呼道:“我知道向你挑战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可能我努力到最后还是会败在你剑下。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试一试,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抱着遗憾过一辈子!”
她仰头看他,问:“阿尘,难道你不也一样吗?你明知道赢一个对剑道一窍不通的女生极不光彩,可你还是答应了我的挑战,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了?”他怔住了,是啊,他该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做法呢?那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按照以往,他大可将她赶出去,他有更好的办法让她永远也无法靠近他。可是,他却不想见到她失望的眼神,也不想见不到她永远焕发精神的面容,或许,他不愿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他,难道说他已对她……他脸一变,心里尽可能的冷却下来:“我根本不需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那张冷漠的脸让她气了好一会儿,“好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少管我就行了!”她也撇开头,高傲什么,我不会吗?
“你真是一个固执的女人!”他愤愤地说道。他发觉,对任何人都有用的冷漠和生气在她身上丝毫起不了作用,她天生就有种令他失控的能力,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你才是一个无情的家伙呢!”她不服输道。
“我什么时候无情了?就因为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吗?”
“上次你害我受伤啊,我整整痛了几天。”
“我怎么知道那女人是个疯子!”
“这全是你这个风流坯子惹的祸!”
“哎,你够了吧!”
……
整片区域似乎都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难怪她连一个下人也看不到,原来被这声音给震跑了。
杜以尘第一时间恢复了冷静,他把手插入裤兜里,一派轻松的样子:“老头子刚刚对你说了什么?他下一步会安排你去做什么?”
“牧堂主安排我离国一段时间,大约有一个月吧!”她说。
“嗯。”他轻应了声,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一贯沉默着。那份孤傲的气质和他的父亲倒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她迟疑了下,对他说:“阿尘,其实牧堂主很关心你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一听,眼神却在瞬时变得冰冷:“你知道些什么?我们的家事你最好不要管!”
她心中蓦然升起了一团火焰,忽然觉得,她还真讨厌他这种冷漠无情的样子。她气呼呼道:“好吧,好吧,我才不想管呢!既然我们双方都不对盘,在比赛以前,我们还是少见为妙吧!”她负气的向前走着。
“你等一下!”他忽然拉着她的手臂,温热的掌心触到她手臂的冰冷,让她有种被电到的酥麻感。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又在乱放电了!
“有话快说!”定下心神,她扭头看他。
他目光分明闪着担忧,又带了几分复杂的情感:“老头子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我还弄不清楚,你自己以后小心一点吧!”
望着他担忧的眼神,心里涌进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原本因离国而高悬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他在担心她,想到这,她心里冒出了一丝丝的甜意。
叶昕婷刚一离开,杜左堂即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满棠的笑容。
“阿尘,怎么样,这女孩很不错吧?和你平常见到的粗俗的大姐大和娇滴滴的玉女完全不同,这女孩有胆有识,是我所见的女人中极为珍贵的一类。当年我就是欣赏这种特质而迷了她的母亲费拉,如果不是可恶的乔天齐横插一刀,费拉早就成为我的夫人了!”
杜以尘看了看父亲气恼的样子,冷笑道:“别把我和你的风流相提并论,老头子,不要再和我打谜语了,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杜左堂深思的目光看着他,又变得莫测高深起来:“阿尘,你的观察能力太差了,经过这两个月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呀!”他微笑着地又回到了屋里。
“臭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杜以尘恼怒地瞪着父亲消失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他沉思了会儿,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会是……眼神闪出一道厉芒。
“小婷,最近的练习很辛苦吗?你好象瘦了好多哦。”乔天齐心疼的看着女儿越见瘦削的脸颊,担心的问道。
费拉也走过来,关切地说:“前些日子你突然说想学习剑道,每天坚持去剑道馆练习,本来我也不反对。可是你弄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让妈咪心疼坏了,如果太辛苦的话就不要练了吧!”
叶昕婷坚定的摇了摇头:“爹地、妈咪,我没关系的,练剑可以强身健体,增广见识,这是一件好事哩!”
“这孩子!”乔天齐嗔爱的搂着女儿。
叶昕婷仰头问道:“爹地,明天你和妈咪就要去北极冰穹探险了吗?”
“是啊!”费拉坐过来说:“爹地妈咪这一次可能要去一个月的时间,你一个人在家里要自己懂得照顾自己,凡事要小心一点!”
叶昕婷委屈地噘嘴:“你们才刚回来多久又要去探险了?总是撇下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们一起去玩嘛!”
“呵呵,小婷在家闷坏了呢!好吧,爹地答应你,下一次一定带你去玩!”
“耶!谢谢爹地!”叶昕婷高兴的蹦了起来。
费拉这时沉吟后道:“说起这次的事倒挺奇怪的,那是多年以前的一个老朋友突然的邀约,他说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十分珍贵的文物和宝藏。虽然我觉得在那种地方可能出现的机率很小,但估且去看看吧!”
“那爹地、妈咪,记得早去早回哦!”叶昕婷有些心虚的低声道。老朋友的邀约,她似乎能猜到些什么。
次日凌晨,叶昕婷的父母准时搭乘飞机离开了国境。
三天后的早上,一辆黑色轿车将叶昕婷送到了浦郴国际机场,来人给了她一张金卡、一个地址和一张机票。
叶昕婷接过机票一看,心脏倏地抽紧,机票上的目的地直指——日本冲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