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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颁奖典礼过后,道馆内渐渐静了下来。叶昕婷跟着杜以尘朝一条没有拥挤人潮的专用通道走去。

“‘王子’——等等。”这时从他们身后闪出两个人,面色阴郁的郭妍倩和怒气冲冲的谷艳容。

两人停定脚步,回头望着她们。

谷艳容总是最冲动的一个,她气冲冲地朝叶昕婷喊道:“喂,你干嘛老是跑来缠着‘王子’?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呃?我是……”

叶昕婷正待解释,郭妍倩却阴阴一笑道:“我知道为什么。根据我得到的资料,她的身份是天月大学新闻系大一的学生,为得到某个杂志社正式人员的名额,所以想得到‘王子’的专访,我说的没错吧?”

叶昕婷坦然道:“是,我确实需要阿尘的帮忙。”

郭妍倩冷嗤道:“那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你知道‘王子’的身份是什么吗?他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种无稽的要求。”

“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她耸耸肩。

“傻瓜!‘王子’可不会做这种会暴露身份的事情,他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

郭妍倩似乎比杜以尘更生气,其实她生气的理由是这个女孩可以有机会靠近“王子”,她心里嫉妒极了。

叶昕婷怔了下,且不论郭妍倩对她的态度如何,她确实说中了一个事实。杜以尘的背景太复杂,他身后有庞大的黑帮组织圣厝堂,就算他勉强答应了,那牧堂主能答应吗?叶昕婷低着头,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一旁的杜以尘见她没有言语,一时感到意外。在他面前她一直是个长满利刺的刺猬,喜欢和他抬扛,嘴巴不饶人,很少在人前认输。该死!他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不想看到她眸光中流露出黯然的样子。

他冷下脸,朝冒出来的两个女孩冷冷道:“郭妍倩、谷艳容,你们两个人以后不要随便在我面前晃动,没什么事就滚吧!”

两女孩脸色一变:“‘王子’……”

他转过身去:“我们走吧!”

“哦。”叶昕婷醒神过来,跟了上去。

郭妍倩见状更是脸黯如炭,她冲到两人身前,怒道:“我不懂!为什么她就可以?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就连昨晚牧堂主也安排她坐在坤字位,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谷艳容也生气的上前嚷道:“郭妍倩说的对!她既不漂亮,身材又一般,温柔和文静更是沾不上边。‘王子’,为什么你要护着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该滚出凡谷高中的应该是她!”

谷艳容越说越气,突然推了叶昕婷一把,叶昕婷冷不防被她一推,往后倾倒。这时,突然有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将她搂着,那手臂强劲有力,温暖而安稳,犹如一只大鹰将自己珍爱的东西护于翼下,不容得任何人的侵犯。她知道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在上次礴霰剑道馆门外的巷子里她就感觉到了。这是阿尘的手臂,是那个表面上冰傲冰霜的阿尘的。其实他的内心火热又纯真,他为什么总要将冰冷挂在外表呢?是因为他的内心有着一份无法抑止的仇恨吗?这样的他,陡地令她感觉一阵心酸和心疼。心在微微的抽痛,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掩饰了眼角的湿润。

“‘王子’……”郭妍倩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昕婷仰头看向杜以尘,却意外的看见他脸颊微红,他即刻撇开头。

“你们够了吧?!我的事还容不得你们管!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杜以尘有些动怒了,这两个女人一来到就害得他心情不好,最好眼不见为净!

郭妍倩心海翻腾,“王子”如此维护叶昕婷,难道说……他喜欢她吗?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如针扎,守护了多年的情感又怎容得外人一夕间就掳夺?

心中执念一起,她上前对叶昕婷说:“叶昕婷,你不是想要‘王子’答应你的要求吗?我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叶昕婷惊讶的看着她。

郭妍倩的黑眸闪过一丝阴冷,说:“‘王子’曾指天发誓,如果有人在剑术上赢过他,他就答应对方一件事。换言之……”她殷红的指尖直指叶昕婷,“你——必须在剑术上赢过‘王子’才行!”

什么?!“赢过阿尘?我?”脑袋似被轰雷击中了一般,叶昕婷惊怔地点了点鼻头。

“没错!”

叶昕婷捣着脑袋:“不,这不可能!要在剑术上赢过阿尘,在全国要赢过阿尘的人只怕还数不出来吧?”

谷艳容也诧异的问郭妍倩:“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王子’。‘王子’在众人面前曾发过誓,只要有人能在剑术上赢他,他会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郭妍倩把目光转向杜以尘,柔声道:“‘王子’,我说得没错吧?”

杜以尘目光复杂,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昕婷的反应,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是。”

他确实说过这种话,当时是有一个帮中的元老要帮一位犯错的兄弟求情,他为了省却麻烦,便当众说过要在剑术赢他才行的话。其实要向他挑战,还得首先经过剑道社第一高手那一关,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人可以通过。为此,他乐此不彼,可以省却很多的麻烦,可是这一次却被郭妍倩用来阻拦叶昕婷前进的理由。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很在意她的想法?她不能在剑道上胜他,当然就不能来凡谷高中纠缠他,他应该感到轻松不是吗?可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被剜去一块肉,很难受。

郭妍倩洋洋得意道:“我说得没错吧!叶昕婷,那你会怎么做呢?如果你不能打赢‘王子’,以后请不要再到凡谷高中来,再造成大家的困扰!”

“我,”叶昕婷心里慌乱,对剑道她根本一窃不通,如何能打赢连全国剑道第一高手都能战胜的阿尘呢?可是如果她就这么退却了,她将会失去这最后的机会。

杜以尘依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任谁也猜不到。

“怎么样?认输算了吧!”在郭妍倩有意的一再阻挠下,叶昕婷再也无法逃避了。

她咬着牙,把心一横:“好,我愿意向阿尘挑战!”

众人大吃一惊,杜以尘更是震惊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吐出一般,脸色瞬时变得难看极了。

谷艳容吃惊的问道:“叶昕婷,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不是开玩笑吧?”

郭妍倩哈哈笑道:“谷艳容,别管她,她根本是自寻死路!叶昕婷,你知道‘王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剑道的吗?让我告诉你吧,‘王子’从三岁开始就练习基本功了!”

“三岁?”叶昕婷惊的睁大了眼。

郭妍倩冷哼一声:“知道厉害了吧?一个从未接触过剑道的女人竟敢发出这种豪语,不知道该叹你天真呢?还是说你白痴!识趣一点的话你就自动弃权离开这里吧!”

“你……”叶昕婷气愤的瞪着她,虽然她的话尖锐不饶人,但她说的确是事实。她挺直腰,咬着牙道:“郭妍倩,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哼,胆量倒不小!”郭妍倩转脸向杜以尘,目光闪过一丝算计:“‘王子’,你说呢?你会答应接受她的挑战吗?”

杜以尘脸若冰霜,他没有理会郭妍倩的询问,绷着脸强行扯着叶昕婷一臂道:“你跟我过来!”

杜以尘托着她来到馆内一间安静的办公室,他关上门,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她道:

“笨女人!”

她一怔,随即不服气道:“我什么地方笨啦?”

“我说你笨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脑子清楚吗?向我挑战剑道,”他冷嗤了声,“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不可能!”他一口拒绝。

“那我根本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我说你是笨女人!”

“够了!别以为在凡谷高中我就怕了你!你以为你就很好吗?活脱脱一个冷酷的男生!”她生气地瞪他。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冷酷了?”

“哼,你不单只冷酷,你还无情、霸道,漠视别人的感情,你根本一无是处!”

他额头暴起青筋,“你说够了吧?我哪会有那种缺点?我一直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你不要太自恋了,说你完美的人简直就是瞎了眼!”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少胡说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哼后又撇开头,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

冬天的风儿如同燕子飞梭,轻狂的刮进这间室内。寒风吹起了几页挂在墙上的挂历,数页纸张飘扬在空中,如同波浪有序的起伏着,稍稍吹散了这里紧张和噪动的气息。

她凝视着被寒风吹起的纸张,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轻唤:“阿尘……”

嗯?他轻应一声,抬起眼皮。

她转过身,目光柔和得仿佛刚才的争吵只是一场有趣的梦境,让他情不自禁地直视她仿佛不一般的面容。

“阿尘,你相信吗?”她语气很平和,语句却很飘渺:“在人生的起跑线上,每个人的机会都是相同的,成功与否是看能不能把握,会不会坚持,每个人的选择都代表了他所前进的方向。”

他目光划过一丝诧异,她不会平白说些没用的话,她要说的是什么?

“我想,也许你有为难之处,我不会勉强你答应我的请求,可是,我不想在机会面前放弃,带着深切的遗憾过一辈子。如果,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机会,我只会最后问你一句——阿尘,你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他心一震,原来她的执念竟是如此之深,既使在机会微乎其微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放弃。他注视着她,幽深的眸子如同暗夜的火花,神秘的闪过一丝异彩,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女子,竟莫名的让他有一丝心动,多年来平静的心湖此刻掀起了片片的涟漪。

“如果,这真的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也希望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他走上前,深深地凝视她道:“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会手下留情!”

“我会用真才实学赢你的!

“口气倒是不小!”

“阿尘,那你的答案是……”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凡谷高中内一间宽阔的私人教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两位身材颀长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

“老大,您真的答应和叶昕婷比试吗?”左牙一边走,一边小心观察杜以尘的脸色。

杜以尘停下脚步,淡淡看他一眼:“是的。”

“可是,昕婷小姐只是一个对剑道一窃不通的人,那会贬低您身份的。您为什么不顺着郭妍倩的意思呢?她在帮您脱身呀,难道您……”

左牙顿了顿,老大难道喜欢上了叶昕婷吗?否则他也不会带她到圣厝堂参加堂主的生日吧,更不会为了她做了许多奇怪的事情。每年想找老大比试剑道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老大总是一概拒绝。可是这一次,他竟然答应和一个对剑道一窍不通的女生比试,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会贬低身份吗?那倒不然。”杜以尘用一贯冰冷的声线说:“左牙,你难道没有发现老头子昨晚的精心安排吗?我想不久之后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老头子如果插手此事,那过程一定会非常精彩,与其被老头子设计,我不如做那个主动的人!”

“堂主?”左牙沉吟后道:“昨晚堂主的安排确实让人觉得奇怪,坤字位、天龙门的事……大伙儿都猜不透堂主的心思,到底堂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杜以尘绷着脸道:“不管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总之我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左牙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的问:“老大,您对昕婷小姐是怎样的一份心情呢?如果堂主最终会对她不利,您会救她吗?”

“她……”他仰脸望着天空,晴空上隐约浮现出那泛着白光的身影,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旖旎的晕彩。忽地,一只飞鸟掠过,那种自由之感又触动了内心的阴霾,他随手将眼前这片光明一扫而空。

“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左牙,作为下属,你的话似乎太多了。”说罢,他甩袖离去。

左牙望着他的背影,心被针刺了下,内心泛起一丝担忧与感伤:“老大,您真的希望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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