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顾天骏对云夜痕的笑声越发生气,他忍受着心里的纠结之痛,愤恨的道:
“笑什么笑?不过拣了只破鞋,你竟然还得意?云夜痕,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没有品味了?”
轻敛笑意,云夜痕情不自禁的摇头叹息,在没认识叶离烟之前他一直都觉得顾天骏还算得上个对手,可现在他实在难以把这种连常识都没有且心胸狭隘的男人列进自己的对手名单。
“也许我是没品味,但我至少有常识。顾天骏,你不会不知道那层膜是极其容易破裂的东西吧?OK,就算不知道,难道你觉得那层膜能证明一个女人是否纯洁无暇?如果你认为,我只能说你实在迂腐狭隘。还有,如果你真爱一个人,怎么会跟她介意这些?亏你还一直标榜自己多爱离烟!这种爱,着实可笑!”
酱色脸颊慢慢向惨淡的灰白转变,顾天骏听过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胸口禁不住一阵一阵的紧缩。
伤疤被人带着嘲笑的戳开,他竟然无力辩解,而且似乎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这种打击,让他濒临崩溃。
之前他一直觉得云夜痕是在用谎言掩饰叶离烟的尴尬,可事已至此,他开始清楚这种想法实在过于幼稚,再也说服不了自己——
一袭白衣的叶离烟初到他身边,不过十七岁。那时,她清寂得如栀子花,容颜精美神情却始终淡淡的。
她的飘飘白衣和可触摸却难以揣测的神情瞬间勾起顾天骏的无数情愫,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叶离烟就是上天赐予他的珍贵礼物,因为他对自己那时的未婚妻也就是现在的妻子李蕊其实并没太多爱意。
一生能娶到个能帮助自己辉煌腾达的女人为妻,还能有个不求名分默默付出淡婉如莲的情/人,这实在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顾天骏亦如此。所以,当他读懂还是娉婷少女的叶离烟对自己的浓情后,他毅然求她留在自己身边,成全自己早已萌动不安的爱,或者说成全一个男人对齐人之福的向往。
自从叶离烟开始心甘情愿的留下,他就开始认定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只属于自己,所以他从未想去失去。
即算失去,他相信自己也只会在得到一切后失去李蕊,而不是那个温柔似水一心一意的叶离烟。
有一次,他前往叶离烟住的地方约会。得知她很会煲汤后,他笑着说想喝海带炖排骨,叶离烟想都没想就跑了出去买食材。呆在屋子里没事的他闲得发慌,于是跑到叶离烟的卧房。无聊的看了阵子电视,他的目光被书桌上一本粉蓝色笔记本吸引住。
因为叶离烟从不说自己的身世和过往,所以顾天骏对她的来历其实还很是好奇,因为她不要工作似乎也能生活得很优越,跟不张口问自己要什么,还经常买昂贵的衣服送给他。
只是,心有害怕的顾天骏却一直不敢仔细询问,怕问了后就发现这不过是场旧时小说里的书生美梦,叶离烟就是那来去无影的狐仙,倏的就不见踪影。
可是,人往往都是这样,越害怕知道却又越想知道。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顾天骏随手翻开了那本似乎正在不断诱惑着他的笔记本,来不及细看时叶离烟开门的声音就随之而来。做贼心虚的顾天骏立马反手合上,却在合上前瞟见一句导致之后所有种种的话——
那层膜,有那么重要吗?
这几个字像被烙印至顾天骏的心里,他自此再也难以忘记。
他开始怀疑看似清纯可人的叶离烟是否表里如一,开始怀疑她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甚至开始怀疑忽然来到自己身边的叶离烟也许是被富翁包养的小/三,而自己,不过是她空虚之后的慰藉。
所以,在这之后的有一段时间他开始逃避叶离烟,因为失望,因为他所有美好的感觉被那一句自己根本不知道原因的话击垮,就如同洁白无暇的裙子沾上污秽,再也洗不干净。
可惜的是,那张只对自己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脸同样也烙印至他心里,他越是逃避,越是想念。
自我折腾了小半个月,他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并告诉自己那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是自己真爱叶离烟,希望她长长久久的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打那以后,除开简单的拥抱接吻,顾天骏再也对叶离烟有不了其它亲/密的身体接触。明明很多次他都感觉到自己对她身体的渴望,他也清楚自己这种行为一时还能被人接受,假以时日必定会让叶离烟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他如论如何控制不了自己——
每当热情高涨的时候,那句话就会像恶魔一样适时冒出来,令他满腔欲/火霎时一干二净。
可惜阴差阳错,顾天骏不知道的是那句话不过是青涩懵懂的叶离烟得知自己在训练后永远失去那层膜后无心留下的一句感慨。因为有师姐跟她说过,男人通常喜欢以那层薄薄的东西来断定一个女人是否清白。她一度黯然,只是最终释然。
也许是考虑到叶离烟的感受,也许是顾天骏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三年来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就如同他没勇气询问叶离烟到底从哪儿来,为什么不用工作也能享受一般工薪阶层不敢奢望的生活。
所以,三年来,他不是对叶离烟没有存在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原始冲动,只是他的心魔过于强大,强大到他每每溃不成军。这种问题自然不能跟任何人讨论,包括叶离烟都不能,于是他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