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玻璃窗的设计让面馆内阳光遍洒,蓝白相间的格子地板反射着或浓或暗的光芒,满室温暖。
因为面和粉做得相当好,这家面馆即使早上来的人也不少,尽管很多食客都要驱车才能赶来吃上一碗。
空气里似乎有骨头浓汤的味道悄悄勾/引着人的嗅觉,根本吃不完一大碗面的叶离烟站在靠窗的角落位置,全身沐浴在明黄阳光中,冷静而清寂的看向顾天骏。
从来都不认为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她本来就不想再见这个男人,现在狭路相逢,她也觉得两人本该礼貌打过招呼然后各奔东西,毕竟现在的他们谁也不是谁的谁,早已形同陌路。
可是,顾天骏带有自以为是嫌疑的话却扰乱她平静如水的心湖,娇唇微抿,她清冽道:“何必呢?”
冷漠疏离的三个字让顾天骏举着筷子搅拌面条的手僵住,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怒视眼前似乎是居高临下睨视自己的女子——何必呢?难道她觉得我不应该再和她见面吗?难道她不知道因为她的离开我三魂丢了七魄吗?为什么我的煞费苦心就只换来她这一句何必呢?
怒火在胸膛里翻滚,痛失所爱的顾天骏渐渐将这股怒气汇聚成一把怨毒的恨意。
爱一个人而得不到她的理解体谅,这无疑是对人的沉重打击,尤其是我还处心积虑的谋划很久。叶离烟,你知道吗,我所有这些谋划的终点无一不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将筷子狠狠甩在桌子上,这些日子饱受失去和相思两味烈火炙烤的顾天骏顾不得什么大庭广众,腾的一声站起,强行压制怒火,低声质问:
“离烟,你受伤我好意去医院看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难道,我们现在连表达下朋友式的关爱都不可以了吗?”
相处过三年,叶离烟知道顾天骏是个不得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的男人。环顾一圈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她这才轻声道:“两个人分手之后若还能做朋友,那不外乎两种可能:第一,两人谁也没有真心爱过,所以分手谈不上伤害,还能继续没心没肺的做朋友;第二,两人都还爱着彼此,心底都愿意保持朋友这种关系,以期望还有没有转机。我不属于这两种,所以你和我不可能再做朋友。”
直截了当的话让顾天骏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叶离烟可没这么能说会道,只是个安静可人的小女人。
“这么说,你还是爱过我的,对吗?既然爱,为什么要无故离开?”故意忽略她所说的第二点,顾天骏偏执的纠/缠不休。的确,他相信叶离烟是爱着自己的,毕竟过去三年的相处他能深切感受来自她的好。
“我曾经很爱你,但现在已经不。爱的时候原因不重要,不爱的时候原因同样不重要。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到底迷恋你什么,我回答因为你就是你,现在也一样。”
之所以不当面说出自己亲眼看到他和夏珍颠/鸾/倒/凤,叶离烟之前是为了不让彼此尴尬,或者说也是给顾天骏留面子。可现在,她更加不能说,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尴不尴尬,还关系到云夜痕,甚至云氏。
这段包含着爱和不爱的话让顾天骏觉得十分饶舌,俊秀的眉眼渐渐凝团,他低吼道:“你爱云夜痕?”
也许爱总是会让变傻,尤其对于女人来说。叶离烟在过去三年中她从不知道顾天骏竟是个如此易怒的男人,说不上几句就要喷出火似的。而今,当她已渐渐忘却曾经重新开始再回过头再去面对时,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在很多时候都给那份爱情披上了一件纯真美好的外衣。
可惜却又庆幸的是,顾天骏没有给她机会将这件镶嵌着一枚晶莹少女梦想的外衣继续披下去。
“我爱不爱谁那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并不喜欢跟别人说来说去。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再见。”
不想继续这种早已比白开水还要索然寡味的提问回答,叶离烟提起随身包包准备离开,顾天骏却又像上一次那样揪住了她的手腕。多年训练的本能让叶离烟冒出狠狠甩开快步离去的念头,不过她还是控制住,因为她没忘记这是公共场合,更没忘记在A城顾天骏也算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她可不想因为冲动而最后将自己弄上明天的八卦报纸。
手腕处传来并不算太难忍的痛,叶离烟深吸几口气后转身,冷寂道:“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先生?离烟,难道三年在你生命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难道三年就只让你现在如此冷漠的称呼我为顾先生吗?我不服气,你明明是爱着我的,为什么要离开?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理由!别跟我说什么你遇到了云夜痕,我不信,不信!如果你是个见了男人就跑的人,为什么还会留下三年?”
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有丝尖利,顾天骏再度被刺激得失去理智,根本没想到现在他们是在公共场合。
我不服气,这样的一句话让叶离烟哑然失笑——原来,他只是不服气而已。我从来都觉得也相信他是个懂得感情的男人,可现在呢?他的纠缠不过因为意气,这样能算爱情吗?他的行为就好比失去一个名贵花瓶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失去所以恼怒抓狂,因为这只花瓶再也不是他的所有物,再也不能任其安放。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想再解释。请你放手,否则闹开对谁都没意思。你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吗?”
“你怎么能忘记?怎么能?”低吼质问出这句,顾天骏又气急败坏道:“哼,你是怕被人看见告诉云夜痕吧?怎么,他还不知道你和我亲/密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