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涵是一个好人,经常性的同情心泛滥,无论看到谁有困难,若是不伸手帮一把,她都将会终生难安,看到有人昏倒在路旁,她又怎么可能束手旁观?封哲寒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柔情,脸上洋溢着深深的幸福。
在她的坚持下,我们将那个女子带回了家,她醒来告诉我们,她叫向晓宇,来自台湾。
刚救回来的那一会,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若非那缓缓起伏的胸口,我们差点误认为她已经,已经是……。
她有着一张看上去令人可怕的脸,满是坑坑洼洼的,一片苍白!身子瘦的可怜,一身的嶙峋,没有几两肉,大肚子挺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蕴涵看的心酸的直流眼泪,坚持让她留下来,不要再回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和我们合租,在蕴涵的坚持下,她答应了。时间长了,她才告诉我们,至从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她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恢复了一日三餐!
可是对于过去,无论我们怎么旁敲侧击,她一直搪塞过去,片字不提!关于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关于脸上的伤,更是讳莫如深。
蕴涵的身子一直不好,特别到了怀孕后期,也多亏了晓宇在身边,否则……
封哲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当初晓宇也是一个孕妇,自己却一直忘了这一点。
封哲寒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眼睛慢慢的朦胧起来,那一天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封先生,对不起!”垂头丧气的医生推开门出来,站在自己的面前,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让自己胆颤心惊的话:“现在进去,或许还可以……”
自己猛的推开了站在面前的医生,冲进了急症室,蕴涵就这样的躺在床上,满身的鲜血,更衬得那张脸的苍白,她已经虚弱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蕴涵,老婆!老婆!!”我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呼唤着,天,仿佛就这样的塌了下来。
忽然一声虚弱的婴儿啼哭声传来,蕴涵猛的睁开了眼睛:“孩,孩子,哲,哲寒,孩,孩子。”
我慌张的,跑过去,从旁边的婴儿床上抱起了仿若无骨的孩子,轻轻的放到了她的怀里:“老婆,老婆,你看,你看,我们的孩子!老婆,你,你要撑住,老婆,老婆?老婆!!”我大声的呼唤着,大声的呼唤着!!歇斯底里的呼唤着!!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蕴涵却再也没有回应,她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孩子,就这样的搂着孩子,……,一行泪水滑下了封哲寒的脸颊,封哲寒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段回忆,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医生进来,把我架出了急症室,给我打了一针,然后我就睡着了,等醒来,张开眼睛,却已经在家里了。
“老婆!”我猛的坐了起来,庆幸刚刚原来是南柯一梦,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伸手摸向身边,却发现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人影,难道,难道……,我急忙跳下床,冲了出去,到处没有找到蕴涵的身影,却看到了晓宇床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我霎时懵了,怔立在当场,却原来,却原来那不是南柯一梦!
“寒。”晓宇缓缓的抬起头来,朝我轻轻一笑:“你起来了?我烧了饭,你去吃一点!”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冲了上去,抓住她的衣襟,大声吼着:“你又不是蕴涵,凭什么这样轻轻巧巧的对我说话?凭什么?!我要我的蕴涵,我的蕴涵在哪里?!”我使劲的摇晃着她,使劲的摇晃着她……,直至此起彼伏的小孩哭声想起,我才惊醒过来:“孩子,我的孩子……”我失魂落魄的寻找着,弯腰抱起了孩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蕴涵会不高兴的,孩子是她的命根!
我小心的抱着,到处找蕴涵:“老婆,老婆!孩子饿了,你快来呀!孩子饿了!”我焦急的呼唤着,然而蕴涵却一直没有出现,一直没有出现……,我才意识到,从此以后,蕴涵,蕴涵她,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再也不会……
封哲寒缓缓的说着,两只手缓缓的握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紧紧的,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渐渐的凸现出来,那一段时间的颓废都慢慢的浮上来脑中。
我呆呆的坐着,就这样的坐着,任凭孩子在我的手中哭得凄惨,我却充耳不闻,我被突然意识到的这个念头吓住了,若是蕴涵真的不在了,那,那自己活着,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上,留着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什么生趣?却浑然忘记了在这个房内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一个……。
在那一段时间里,自己浑浑噩噩的,就知道在房间里傻傻的坐着,坐着。
晓宇在那一段时间里,也不知她是怎么过来的,既要带两个孩子,还要为自己准备饭菜,还要……,自己只知道,在那一段时间里,晓宇更加的瘦了,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风稍微大一点,就可以把她吹了去。
孩子渐渐的长大,终于可以蹒跚学步了,忽然有一天,自己发现那个一直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从早上起,就没有出现过,只有两个孩子在房间里或爬或走,嬉戏着。
中午,两个孩子饿了,饿得在自己的面前大声的嘶豪,她还是没有出现。
“晓宇,晓宇!!”我大声的叫着:“快把孩子抱走!快些!”我简直暴跳如雷。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一丝不安悄然袭上了我的心,往日里,只要两个孩子有一声轻微的哭泣,她必定立即出现的,今日,孩子已经闹翻天了,她,她,她竟然没有……,我的心揪了起来,她……
我猛的推开了门,却见她一脸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就这样的坐在地上,没有一丝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