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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杀戮的本能

几天后,我们终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目标,是两只雌狮带着三只幼崽。我没有看到桑齐,也许她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等她,所以忍了几天都没有过来。但狮子毕竟是要喝水的,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很可能会因为脱水而死掉,所以就算她能忍得住,她的族人们也会忍不住的,更别说还有幼崽了。我看到她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没发现什么,就扑到岸边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看来是已经到极限了。选择下游一定是经过考虑的,她们也知道上游的流水会暴露自己的信息,但不幸的是,我们也因为同样的原因选择了下游。我和风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两只雌狮喝完水后,没有一丝停留,立刻离开了河边,我们俩悄悄跟在后面,她们走得很慢很小心,还要不时轻声招呼着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看了看那三只幼狮,出生不过几个星期,虎头虎脑、精神十足的样子,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母亲在害怕什么,但他们已经大祸临头了。说到幼狮,我就想起自己还是幼狮的时候。雷入侵时,杀死了我所有的兄弟姐妹,我之所以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但在非洲大草原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谁的存活又不是奇迹呢?那时的我不明白雷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们,更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对此我再也不会问为什么了,因为现在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必问个为什么,只要按照本能去做就行了。雌狮在带着小狮子的时候不会怀孕,而我们则会杀死所有不是我们血脉的幼崽,这都是本能。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它们在一处草深叶茂的小树林边停下,四处张望着转了一会儿后就不见了。我知道她们一定是钻进林子里去了,也不急于进去,反而又退回到河边。我们的目的是占有狮群,而不是把她们赶尽杀绝。快要入夜时,等待的人物终于出现。我们看到桑齐带着两只雌狮三只幼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她要比那两只雌狮警醒得多,走得也很慢,非常有耐心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如果不是我们提前藏好了,很难躲过她的眼睛。虽然到了河边时她也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趴下身急速喝水的同时不忘躬着背,让自己处在一种可以随时应付突发状况的状态。我笑了笑,向风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后退。现在我们离桑齐还有一段距离,这样微小的动作不会让她发觉,而且我们也并不想去攻击她,我的目标是去抄她的后路。

我们杀了个回马枪,又来到那片小树林,那是桑齐和她的族人藏身的地方,我很高兴在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她们的气味,还有小狮子们嬉戏玩耍的声音。那两只雌狮在树下打盹,三只小狮子围着她们在玩闹,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她们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看不出有挨饿的迹象,比当初的我强多了,我这样想着,向她们迈出了第一步。一切都有了心里准备,扑过去的动作也丝毫没有疑迟,只是感觉那肉乎乎的小东西在自己嘴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后,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但也仅仅只有一下,下一秒我就扑向了另一个。两只雌狮都已经吓傻了,当她们回过神来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时,我的嘴里正咬着最后一只小幼狮的脖子。小幼狮早已没了气息,毫无反抗地让我叼着,在嘴边轻轻摇晃,我嘴一松,小狮子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两只雌狮惨叫一声,调头就跑,方向是小河边,我知道她们是跑去找桑齐了,于是紧紧地跟在她们后面,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河边。看到她们时,桑齐正站在浅水里,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然后立刻沉下脸来。她只是瞥了跑在前面的两个雌狮一眼就转头看向我们,在她的脚下,是三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幼狮,那是她的孩子。

他们还太小,站在河水里没有任何反应,更别说像当年的我那样逃走了,我们在离她们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一下,几只围绕在旁边的雌狮立刻躬起身做防御状。桑齐慢慢直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我们,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也许她也明白,今天,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此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我们重新迈开步子向前进,立刻引起了雌狮们强烈的反应。她们个个张牙舞爪、低声咆哮,警告我们不要再靠近了,但这阻止不了我们的步伐,对于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狮群我们是势在必得的,没有什么能改变这将要发生的一切。看着我们一步一步地接近,桑齐面无表情的脸忽然一变,露出嘴里的长牙开始咆哮,并同时冲上了岸,疯了一般地冲向我们,把我们逼退了几步。

她刚才是如此的冷静,冷静到让我以为她已经认命了,但现在她的疯狂和她的冷静一样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原来这世上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就算是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还是要为她的孩子豁出性命去一试。可惜所有的雄狮也都一样,包括我在内,谁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是他们血脉的孩子。一个朝代的变迁总是浸染着幼狮的鲜血,这样的场景不断地在大草原上上演,几年前我是受害者,几年后的今天,我扮演的却是自己痛恨了多年的施暴者的角色。这是多么神妙的命运啊。我看着桑齐,她倔强固执地半眯着眼睛,却隐隐有一丝痛楚浮了上来,但我没有心软,直接向前几步把她撞到了一边,然后向着那三只幼狮走去。桑齐跟在我身后拼命地用牙齿和爪子攻击我,这对我来说毫无杀伤力,本来不想理她的,但她实在是太疯狂了,我只好回过头来一把把她打到一边。

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扑上来,这下我火了,刚想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后面的风已经提前一步从后面把她按倒,于是我又回过头,继续向三只幼狮走去。一旁的雌狮们不敢上前,她们已经快要崩溃了,面对我的步步逼近只能慢慢后退。我停在河岸上,看着那三只肉乎乎的幼狮在脚边蹒跚学步,它们也感到有些不安了,只是该怎么做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只好挤在一起,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停在他们面前的我,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们还只是孩子,我想着,低下头去,把其中一只含在嘴里,轻轻一咬,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落在河水里,河水马上就被染红了。桑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趴在地上不动了。我回头看了看她,又慢慢地解决了剩下的两个,依次把三只小幼狮的尸体扔在河岸上,然后和风慢慢退了出去,把悲痛欲绝的桑齐和她就要被恐惧击垮的族人们留在了那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所有的争斗都随着小幼狮咽下的最后一口气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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