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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杀机突现

刚休息了短短几天,落日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清理新家四周的环境。东边的豹子家族被她赶到了山坡的那边,南面的鬣狗家族被雷给端了老巢。落日开始不间断地带着我和风出猎,并把大部分的任务都交给了我们,对于我们犯的错误也不再姑息,每次犯错都会换来她的大声训斥和更多的任务。我们成了族中最累的两个,每天都是满身尘土、大汗淋漓。一时间我们的狩猎技巧突飞猛进,除了还需要时日磨练的经验外,几乎已经与一只成年雄狮无异。又过了一段时间,落日不再和我们一起行动了,当我们狩猎时,她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着,见我看过来时,她也丝毫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似乎在说,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他们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是什么呢?落日对晚辈的态度还是那样爱护疼惜,但对我的态度开始慢慢转变了,她变得很冷淡,有时还有些暴躁,我非常喜欢的亲吻安抚早就没了影,看到我时,也像陌生人一样。我渐渐地明白了,她是在用行动告诉我,我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

想明白的同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吗?是时候离开了吗?雄狮大约在两岁的时候都要离开家去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我算了一下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离开的年纪了。坐在河边,我看着映在河水里的自己的样子,整天在生存的危机中挣扎,时日竟也飞一般地过去。我已经长得与落日一般大了,骨架完全拉开,上面覆着一层匀称的肌肉,充满着青春活力的气息,我头颈上的鬃毛已经很密了,上面那零星的黑毛越来越长,不知何时已连成一片,在我头顶上嚣张地摇晃着,让我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与众不同。也许真的到时间了吧,我急忙回头找风,现在与我一般大的雄狮只剩下他了,我们会在一起,这是肯定的,但是要离开吗?如果要离开,是现在吗?风正在与云打闹,他的体格与我差不多,足足大出他妹妹一圈,但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正把妹妹掀翻在地咬她的肚子,笑得没心没肺的,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收回目光想,再等等吧,再等一等,风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我骗不了自己,需要时间的不光是风,还有我,有件事情一直沉在我内心深处,不解决它,我是不会走的。

我现在等待的,只不过是个机会。第二天,雷和落日竟然从鳄鱼的口中抢回了一只长颈鹿,我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回到大树下休息。雷以一人之力抗击鳄鱼群,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累了,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支撑着巡完整个领地才准备休息。做为一个家族的守护者,他真的很完美,但我不是他应该守护的族人,我是栉,是死在他手下的仇人之子。是的,我一直放不下的就是雷,他害得我父母惨死,害得我受尽苦难,我失去了哥哥、姐姐、落日,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变得一无所有,我颠沛流离、尊严扫地、卑微求生,我是狮子,却每日察言观色、摇尾乞怜,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而这所有的苦难全都源于一个人,那就是雷。从再见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趴在草丛里看着雷缓慢地向休息的地方走去,轻轻地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面带微笑,脚步轻盈,没有人注意到我,大家都累了,大多数已进入梦乡,而在他们睡着的大多数时间里,我是醒着的,每每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心里琢磨的,就是现在的场景。

雷正在抖着身上的尘土,准备躺下,我的步子开始加快,越来越快,最后奔跑起来,前掌暗藏的尖钩全部崩出,目标就是我窥视已久的仇人--雷。这是我有史以来最集中精力的一刻,它凝结了我所有的经验,毕生的所学和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向我的仇敌发出了最猛烈的复仇的一击。中了,我忍不住翘起嘴角,发出的攻击却在下一秒落空,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出去,身体飞出几米远,又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滚,一个跟头栽到山坡下面。是雷,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力量,他这样疲惫,却还能发出如此有力的一击,而且,最让我心惊的是他快得我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观察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有探到他的极限。我费力地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在流血,口中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我吐了出来,竟是半截断齿,我左上方的长牙磕在了石头上,牙尖崩断了。抬起头,雷正站在山坡上面看下来,眼中带着了然和轻蔑,我怔怔地看着他,掌心还有着鬃毛柔软的触感,我刚才真的碰到他了。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就碰到了。

雷还在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的再一次进攻,他现在准备好了,我有那么傻吗?我弯下腰去,做了个臣服的姿势,这没什么难的,这个动作我做的太多了,熟得很。没有人会把刚才的事当成一场误会,但雷没有再追究我的不敬,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睡觉去了。他的行为又一次重重地打击了我,原来他对我的不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明知我用心险恶、暗藏杀意,也不放在眼里。落日的眼光又远远地投了过来,我没有与她对视,却知道她的心思,自己费心教导的招式,竟然用在了自己丈夫的身上,她会怎么想?不用说也知道,我此时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中,但却控制不住自己被仇恨充溢的内心。

这颗怀揣着那样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么久的心,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目标的。对此雷可以不在乎,但落日身为族长,却不能对家族中的不安定因素视而不见。其实她早就应该做点儿什么了,我默默地等着她的行动,她却趴在原地沉默着,只是偶尔眼光飘过来,若有若无地停在我的身上,阴冷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我突然明白,最可怕的人并不是雷,而是对我了若指掌的落日,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她却能看透我的内心。每当她看向我时,似乎都在向我传达着这样一个迅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让我有一种众目睽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恐惧,这样的感觉让我战栗,因为我终究是习惯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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