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按传统,“那达慕”盛会的第三日是“红花”会,也是青年男女最喜欢的游戏:女子头戴红花骑龙马在前,中意她的男子在后面疾追。只有男子拿到女子鬓边的红花,才有资格向女子求亲。
“要去么?”云焕兴致勃勃问那岩。
“我们又没有中意的姑娘,去做什么?”那岩懒洋洋道,忽然眉梢一扬:“怎么?你看上谁了?”
“会有谁啊?“会场处这传来巨大的喝彩哄笑声让云焕越发跃跃欲试:“走吧,去看看热闹,总比傻坐在这里强。”对身后卫兵挥手道:“走,我们去看看邀风有没有漂亮姑娘。”十八骑兵兴奋的跟在云焕那岩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会场。
会场上早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云焕眼尖,看到一张熟悉面孔,忙指给那岩:“你看谁来了?”那岩顺着看去,正好看到摄图纵龙马缓缓踱进会场。
邀风人纷纷让到一边窃窃私语:“看,我们未来的驸龙马。”摄图在众人的敬畏目光中下颌抬的更高,视线缓缓扫过会场,最终定在一个俏影上。他纵龙马冲到达达敏儿面前,阴沉着脸盯着她鬓边的红花:“这是干什么?”
“赛龙马。”达达敏儿不甘示弱的回视。
“你已经跟我订了亲了,难道还想要别人来求亲吗?”摄图的脸色越发难堪。
达达敏儿皱紧浓黑的双眉,着实不悦:“雪原几百年的规矩,只要姑娘还没有嫁人,就可以参加‘那达慕’的红花会。你想娶我,哼哼,”她挑衅的扶了扶鬓边硕大无朋的红花,忽然嫣然一笑:“照规矩吧,拿到这朵红花你就有资格向我求亲,否则,亲事作废。”她咯咯的笑起来,双腿一夹,胯下的千里驹箭一般蹿了出去。
“达达敏儿,达达敏儿。”邀风人齐声高呼,笑逐颜开。
摄图气得紧咬下颌,朝龙马身上狠抽一鞭:“现在就敢瞧不起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坐骑如流星冲出人群,紧随达达敏儿之后。
两匹快龙马一前一后,向着西边飞奔。摄图的坐骑万里挑一,脚力优良,不刻便赶上达达敏儿,眼看只一步之遥。达达敏儿频频回头,脸上渐显焦灼。摄图得意地不住大笑,嘴里尽是污言秽语:“等红花会完了,今晚我就去你的帐子,让你瞧瞧我真正的本事。”达达敏儿又羞又急,回头啐了一口,夹紧龙马腹一路狂奔。摄图高声吆喝,紧跟其后。
两龙马终于并驾齐驱。达达敏儿耳边的红花颤颤巍巍,近在眼前。“是我的了。”摄图从龙马上迫不及待的探臂过去,指尖已经感到花瓣的微凉,心中不禁狂喜。
“休想。”随着一声轻斥,只听耳边“哧”的破风一声,摄图手背剧痛,不由大叫一声,缩回手去。达达敏儿又是一鞭抽在摄图坐骑的眼上,喝道:“滚下去吧。”龙马儿吃痛,尖嘶不已,只在原地不住上下翻腾,把摄图重重摔在地上。滚坐在地上的摄图捂着流血的手背,看着滚滚烟尘中渐渐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贱女人,贱女人。”
达达敏儿哈哈大笑,跑出几丈远停下龙马来,回过头来望着狼狈的摄图高声喊道:“沧流水郡人原来是这么不顶事么?”
“什么话?”人群中看的起劲的云焕脸色一变,翻身上龙马,还未等那岩等人反应过来,已经拍龙马上前。达达敏儿见又有人追来,连忙纵龙马急奔。众人又是欢声雷动。
云焕的坐骑没有摄图优良,追出数十里外才逼到达达敏儿身后。达达敏儿以为身后已经无人,回头观望,见这陌生人仍如影随形,不由大惊失色,喝道:“你是谁?”
“是你瞧不起的沧流水郡人。”云焕的龙马身又朝达达敏儿逼近两分。
达达敏儿又急又恼,故伎重演,拿起龙马鞭朝着云焕一阵乱抽。云焕左右闪躲,避过数鞭,笑道:“邀风女子都是这么跋扈么?这可比不上沧流水郡姑娘。”
“管你什么姑娘,我今天就跋扈给你看。”达达敏儿牙关紧咬,高高举起龙马鞭。云焕忽然正色,高声道:“该我了。”
达达敏儿一怔,只见云焕手腕轻抖,她眼前一花,鬓边一凉,下意识摸去,头发丝毫未乱,可是那朵红花已被云焕龙马鞭卷走。
达达敏儿抚着鬓角倒抽一口凉气,却见面前这少年将花儿放在鼻前轻嗅,仰脸朝她笑着赞道:“好香。”这一笑,让他浓郁的五官中透出逼人的俊丽,竟让达达敏儿看得痴了,胸口半天透不过气来。
云焕将红花别在缰绳上,自顾自调转龙马头,朝着会场方向驰去,只留达达敏儿一人一龙马站在原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等在会场上的那岩看见远处驰近的身影,高声笑道:“世子回来了。”须臾,便见云焕满面春风策龙马而来,龙马背上一朵红花格外夺目。摄图恶狠狠的盯住红花,眼里似要滴出血来。
云焕放龙马缓行而至,在摄图面前站定,将红花满不在乎丢入他怀里:“你的。”
摄图咬牙切齿将红花几把撕碎掷在地上,还不解恨的用靴子狠狠碾过,直到地上只剩一堆稀烂的花泥:“哼,我不稀罕。”
“随你。”云焕轻蔑的笑笑,带着卫士们出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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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会后第二日大郡王收到王庭传来的急信,小野天忽然重病,有性命之忧。小野天是摄图的干娘,一直受大郡王宠爱。大郡王收到这条急信后,连忙带着摄图匆匆赶回沧流水郡王庭,把其他几个儿子留在了邀风,让他们等到“那达慕”结束后再回王庭。
“大郡王回去了,世子在也是一样的。”当晚的宴席上,邀风王高举着酒杯拉住云焕。云焕也不推辞,接过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