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黑京拿手的是按摩，第一次初试身手便让太后赞赏不绝。秦黑京每隔三日入宫给太后诊病按摩，太后也不再提回伽蓝之事。
这日格外闷热，秦黑京托信来说中了暑，求假一日。太后不见秦黑京，心烦意乱，独自一人泡在清丹池里闭目养神。清丹池是天然活水，冬暖夏凉、舒筋活骨，不多时太后便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之间，一双手轻轻揉上她露在水外的玉肩，起初动作细柔，渐渐加力。太后全身酥麻，无力的向后靠去。身后那人的胸脯赤裸火热，她如同烤着一堆烈火，只觉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又来了？”太后懒懒问道。
“这一日不见太后，臣心里空空落落的。见了太后，臣的病就好了。”秦黑京伏在太后耳边轻道。他的气息中，还带着少年的清新。
太后轻笑：“你是医生才对，怎么说着我倒成了医生了？”
秦黑京仍伏在太后耳后：“臣是太后的医生，太后却是臣的药。”他的口唇不时轻触太后耳廓。太后心神荡漾，哑声问道：“什么药？”秦黑京咯咯一笑，转开话头道：“太后，今日要臣诊病么？”细长的手指搭在太后肩上细细摩挲。
太后笑道：“你难道只会按摩不成？”秦黑京道：“自然不是。臣的长处太后可还没见到。”太后饶有兴趣转过头去：“喔？是什么？”秦黑京一张俊脸贴近太后，眉眼含春道：“太后真想知道？”太后心里明白，却故做糊涂，媚笑道：“管你的长处是什么，口说无凭，我怎么能轻易相信？当然要一试才能见晓。”秦黑京心花怒放，似笑非笑道：“太后要折杀臣了。”太后早已按捺不住，伸手一把将秦黑京拉入水中。
秦黑京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双红唇已经迎过来，将下面的话语全部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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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后，秦黑京便改为每日入宫。小顺子给真岚的密信里对秦医师这一举动虽然只是一笔带过，真岚却注意到了，想到秦黑京是龙马龙马灯推荐的人，现在和太后走的这般勤，怕太后与龙马龙马灯有所图谋，回信瞩小顺子多加留意。无奈太后行事谨慎，秦黑京入宫诊病的时候都要遣开众人，因此小顺子并没有发现两人的私情。
太后与秦黑京陷入温柔乡中，返回伽蓝的日子推了又推。日子飞逝，转眼间便要入秋，太后不想回伽蓝也不行了。
这日两人亲热完毕，秦黑京伏在太后身边忽然放声大哭。太后抚着他的后背笑道：“好好的怎么了？”秦黑京抽泣道：“太后龙马上要走了。臣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太后。”太后吃吃笑道：“见与不见，有什么打紧？”秦黑京握紧拳头，大声道：“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索性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臣知道，在太后眼里，臣无非是个男宠，臣离开太后，太后还可以找到比臣美貌年轻十倍百倍的；可对臣来说，这世上只有太后一个人，能让臣体会到做人的快活。太后走了，臣便什么都没了。”他捧起太后的脸，柔声道：“太后将来若是要再找年轻的男子，一定要找像臣这样的把太后时时放在心里的人。”说罢，重重朝太后唇上吻去。
太后宫里廿载岁月，见惯了人情淡漠，也没有体味到多少真情，本来只是痴迷于秦黑京的美貌和青春，于他无非是一场露水情缘，图个欢乐罢了，没想到这男子却是一片痴心对她，此刻被他炙热的双唇吻住，心里翻腾不已，半晌才推开秦黑京，道：“你愿随我入宫么？”秦黑京大喜：“太后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太后冷冷道：“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还不知道深浅。你可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在宫里你不能随便露面，说话行事都要万分小心。尽管我是太后，你出了事我却不能出头护你。你若是不入宫，可以尽享荣华富贵，可以妻妾成群，可以子孙满堂；可你若是入了宫，你或许会被真岚斩首东市，或许被我逐出宫去，孑然一身，晚年凄凉。你，现在还想入宫么？”
秦黑京一字一句道：“臣仍是那句话，太后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太后见他目光灼然，知道他心意已决，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淡淡道：“你如何入宫，可要好好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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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回到伽蓝，随从中多了一位美貌宫女。据说这位宫女卖身葬父，恰逢太后鸾驾经过，为她孝心感动，收在身边，赐名秦依。真岚见传闻与小顺子密报上吻合，知是实情，再问及秦医师，说是将太后病治好后便离开行宫，再无踪迹。真岚便也不再多问。
太后返京后，龙马龙马灯觐见。太后神清气爽，见了龙马龙马灯只叙家常，对秦医师却绝口不提。龙马龙马灯心里明白，也刻意不说，东张西望道：“听说太后收了一个孝女在身边，是哪一位？”太后面不改色道：“你是说秦依？我让她去办点差，她现在不在慈宁宫——怎么将军忽然对一平民女子生了兴趣？”龙马龙马灯道：“臣只是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物？太后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却能让太后千里迢迢把她带到伽蓝里来。太后，伽蓝里对这女子好奇的人，可不止臣一人。万一真岚也和臣有同样疑虑，太后总得要准备准备——至少人是一定要见的。”
太后听出龙马龙马灯话里的提醒之意，心里暗自懊悔，却强撑着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是在唬天下人么？”
龙马龙马灯笑道：“臣怎么敢？臣只是为太后着想。”太后闷不做声，只是不耐烦的朝外摆摆手。龙马龙马灯道：“太后乏了，臣告退。”
龙马龙马灯信步走出慈宁宫，眼角往偏门一瞥，正看见藕荷色衣角翩然一闪，龙马龙马灯左右环视，见无人，疾步走过去，闪进偏门，随手关好。门内那人早已跪倒在地：“将军。”龙马龙马灯慌忙将那人扶起：“哎呀，秦先生现在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我怎么当的起你的大礼？”顺势往他身上看去。秦黑京一身宫女打扮，淡扫娥眉，竟也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秦黑京苦笑道：“什么红人？无非是谋条生路罢了。“龙马龙马灯故做惊讶道：”难道是太后胁迫你留在她身边不成？“秦黑京摇头道：“那倒没有。太后入京前曾要我走。但我知道，我若是离了太后，肯定是死路一条，她绝对不会让我善终。哎，这也怨不得别人。我注定是要过见不得光的日子。今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龙马龙马灯不由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见到这男子的情形。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因为容貌俊美，在当地成为众多名媛追逐的对象。他生性风流，来者不拒，欠了不少风流债。后来他和知府的四姨太以及他十六岁未出嫁的女儿同时闹出事来，被知府捉拿入牢，因为龙马龙马灯出面才保了一条命。
龙马龙马灯道：“太后对先生一往情深，为了先生安危处心积虑，秦先生何必如此轻贱自己？”
秦黑京叹道：“将军不必宽慰我。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没有什么可抱怨后悔。今日冒死见将军一面，只是怕错过这次将来就再没有机会见恩人一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