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面具男子全然怔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中的惊讶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剑伤!胸口处的剑伤,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那是七皇子花未央托他找寻了多年的人!竟会是这个神秘的尊主?
这一刻,柳香有些疑惑了,夜凝痕这个男人还真是谜一样!在回头看着那神秘的面具男,如此护佑她,她倒是有兴趣想要知道他的容颜。
“好疼!”柳香有模有样地捂住胸口,然后缓缓弯下腰去。
听见柳香喊疼,面具男子顿时回过神来,心如刀绞,顾不得那么多,快步上前,然后抬起柳香的手肘。却在抬手间对上柳香微露的笑颜,只感觉她的指尖快速攀上了他的面具,然后扯开了那有着软坠的绳索……
面具掉落,一张俊美的容颜在黑夜中猛然顿显,明显的,他显得有些惊慌。柳香虽然也惊讶了一番,但随后便镇定下来。
“原来是你!”柳香的口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原来一直默默在她身边的人,竟是这样的熟悉;原来看似病弱的他,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苑为她挡剑;被夜凝痕内力打伤后的确传来病情加重的消息,果真不是偶然。
但是为何,他会在柳家选择乔装病弱这么多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有什么目的?为何又单单对他心中的“柳香”这么照顾,不惜次次冒险与强大的夜凝痕对抗?对,面具的真相,居然就是对她照顾有加的病弱哥哥!
“香!”柳玉狠狠握紧了拳头,不敢再去注视柳香双漂亮的眼睛。“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她一定会恨他吧?一定会!
“小姐!”这时候的沙雪已经自行解穴成功,被定住的她一直处于焦急状态,身后的坠落声、打斗声,一切的一切都让开不了口的她心急如焚。
沙雪的声音让柳玉一愣,现在,除了七皇子、夜凝痕和柳香,知晓面具背后的真相,柳玉不希望其他人发现。
“我从未见过你,你先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柳香不会强迫。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毅然别过头去。
“香……”还能说什么,让她不恨他吗?柳玉说不出口!听闻脚步声渐进,柳玉一咬牙,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黑夜中。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摸索着那些藤蔓,沙雪从远处加快步子走来。小姐那么信任她,才让她跟随左右,现在居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沙雪极度自责。“小姐,都是沙雪的错,如果沙雪早发现被人跟踪,也许……”
“沙雪,你记着,世上没有‘也许’,事情发生也不能改变,我们要做的是要扬长补短,在哪里跌倒就要学会从那里站起来。”柳香挺直背脊,将目光落在沙雪的脸上。“况且我很好,你无需自责。”
“是,小姐!”如此简单的道理却富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让沙雪的自责一扫而空,就如小姐说的,如果她总是一味地为自己的失职而自责,那么就永远爬不起来!
除了收养沙雪的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人让她敬佩,而柳香,就是这样一个让沙雪开始敬畏的人!面对强大的威胁,依旧从容不迫,这就是值得卖命的主子!
“我们回府!”对,还有很多事情她都没有解决,比如,上官飞阳。
这次宴会后,她相信上官飞阳的生意一定会一落千丈,如果他认清楚自己的错误,那么柳香可以考虑留他半条命;但如果,他硬是要扯破脸皮,那么就别怪她柳香残忍!
“遵命!”
沙雪麻利地拾起草丛中的柳香的衣物,抱在怀中跟上柳香的步伐。对于柳香身上的袍子,沙雪自然是疑惑,但是小姐不提,她也不会多问!
沉静在黑夜中的大和宫显得异常清凉,虽然属于皇宫,却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这一切,皆是因为住在这宫中的七皇子而形成。
花未央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指尖上停留着一只受伤彩蝶,翅膀无力的散开,一对触角毫无生命力地耸拉着,奄奄一息。注视着彩蝶的黑色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仿若要在空气中融化开来,而原本疼痛挣扎的彩蝶好似感觉到那温柔的目光,渐渐安下心来,为的是不让花未央更加哀伤。
“生存是为了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彩蝶而语,花未央神情淡淡。“很疼吗?如果不挺过来,就是死;但如果挺过来,将会生不如死,你的选择?”
像是听懂了一样,彩蝶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失去了重心,翻腾在花未央的掌心间,就停止了呼吸。
哎,人的一生,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却也没有什么比死更幸福!
在花未央感叹之余,身后突然走出一人,一手紧握着那软金制成的面具,俊美的容颜上多了一层心疼的冰凉。
“殿下。”柳玉恭敬站立在花未央的身侧,快速挥掉眼中的惆怅,换上一片冷静。
“终于瞒不了她。”花未央的目光依旧落在彩蝶上,有同情有怜悯。“她能让你走,倒是出乎本宫意料。”
“她说今晚并未见过我。”柳玉如实告知,但在他的心中,柳香越是不可捉摸,他就越是痛心。
“哦?”
花未央知道今夜是那个经济大家之子上官飞阳举办大型盛宴,连平日不屑如此的皇兄千无忧都去了那个地方,就只为柳香。早早就听说千无忧回宫的消息,却没见到柳玉回来,花未央还以为柳玉是被柳香缠住了,没想到……发现自己的哥哥居然并非平日里见到的那么病弱,难道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甚至还能如此大度?柳香,的确让花未央刮目相看!
“她一定很恨我。”握着面具的手指越发的紧,那有着流苏的穗子几乎变了形。
“不一定每一件事的结果,都只有恨。”花未央目光浅浅,如同流水,仿若洞察一切,又仿若什么也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