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啊！”柳晓晓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间让人回过神来。

柳老爷的眉头几乎已经扭曲了他的面目神经，呆坐在上座一言不发，那是因为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哪！香儿！”这真的是柳香么？大夫人死死握住座椅的扶手，控制着自己几乎要软下去的身子。

“你……”看着落魄的柳晓晓，二夫人咬着唇，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杀了柳香。

当众打了柳晓晓的贴身丫鬟，就已经让人对她刮目相看，现在又当众打了柳晓晓，让人不敢想象。纵使心中有无限的情绪，可是看着柳香，又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句话。

“那就先从小的说起。”柳香看也不看众人楞愕、惊讶的表情，打完了，就往一旁的座椅上一座，全然一副悠闲聊天的样子。“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指手画脚对我不敬，且在柳老爷未开口之前就搬弄是非，是你故意目无家法，还是有人指使你这般猖狂？且半夜在柳家偷偷摸摸，是有不轨意图？”

柳香面色不改，举止神态看不去半分怒意，可是那句句如尖针，刺中无心儿的心脏，让她猛抽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五小姐不敬，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把柳香放在眼里，没想到，柳香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却是心如明镜，观察与逻辑都是强中之强！

如果说是故意目无家法，那么受罚的人肯定是她无心儿自己，如果说是有人指使，那么柳晓晓必定会卷入风波之中。而那意图不轨的大罪名，更是让无心儿慌了神，看一眼神色严峻的柳天，无心儿不知为何，忽而身子一颤，这才反应过来重重跪在了地上。“老、老爷……”

“你……”柳晓晓摸着那被打红的脸，咬牙切齿，明明很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说我让你吃灰，请问我有无强拉着你去了棺材旁？我有无强行给你香炉？我有无叫人按着你的头去吃灰？”

明明说的是“请问”字，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退意，相反是把殿中的柳晓晓逼退到了绝路一般，让柳晓晓像只斗败的公鸡，顿时噎住，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楞愕抬眼，忽然对上那双深黑如星的眸子，仿若一瞬间被人剥去了血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体内流散，疼痛，却又无能为力。

柳香，杀人不见血！

柳香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吧，再借用你来引起一点小震荡呗。“派人监视我沐浴不说硬要将柳玉说得如此不堪，难道只要男人和女人在一个房间，就会发生淫秽之事？你说是吗……父亲大人？”

“这……”上座的柳老爷子已经开始重重呼吸，好一个柳香，竟然设计了一个坑，让柳天自动往下跳。若回答不是，那么就是肯定了柳香的这种说法；若回答是，那么他与伊秀莲的欢愉之事就会被两个目睹全程的人说得天花乱坠，换成以前他是不用担心，可是现在的柳香，他完全不敢保证！

看一眼坐在下方的伊秀莲，两人即刻尴尬的对视一会又装作无事发生，柳老爷轻咳一声，以遮掩自己的虚态。一席话，竟让人哑口无言！

“柳晓晓强词夺理败坏家风，不知是否也常常窥探其他房屋内的动向，然后胡编乱造散播谣言？”言下之意，是否柳家的一切私事都被柳晓晓掌握。柳香轻轻扬唇，好笑地看着柳天变化万千的脸色，看来这个理论还是有它的价值，不然，柳天也不会这般坐如针毡。

强词夺理？到底是谁在……强词夺理？柳晓晓闻言一怔，挂在眼角的泪珠竟然不知道如何流下。

“你胡说！”看一眼柳天极为严肃的表情，伊秀莲惶恐起来，这样大的罪名扣在柳晓晓的头上，柳天会不会不再宠她？大夫人自是不怕的，但三夫人素莱与她竞争激烈，她怎么能容许柳香的这句话，就毁了自己的前途？“我女儿向来孝顺，才不会做出这些无理之举！若真是这样，定是有人怂恿。”

哈？第一次见着，有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人！原本对这个伊秀莲还有点点期盼，结果她的愚蠢着实让柳香叹了一口气，柳香看着那浑身是刺的女人，淡而一笑。“所以，二夫人是养不教母之过的重罪。”

众人皆是一愣，因为柳晓晓的笨拙与娇宠，纯粹是因为二夫人的教育有误，教育有误导致柳晓晓对无心儿灌输了目无家法的理念，严重一些那有可能柳晓晓如今的做法都是她二夫人指使的。如此一番的谈话现在看来竟是一个圆圈，每一句都相互衔接不可分开，最后循环起来，伊秀莲、柳晓晓、无心儿都逃脱不了干系。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对柳家有什么企图，就不得而知了。

好厉害的逻辑与善辩，妙语连珠根本让人无暇争辩，仿若整个大殿仅她一人是王者，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连一向沉稳的柳天也悄然落下一滴冷汗。所有人都变得瞠目结舌，看着那座椅上的女子，

“你……”伊秀莲的脸色惨白，几乎要口吐白沫。

“不知二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柳香轻微挑起肩头的一缕秀发，抬起眼，不冷不热的问道。

讽刺，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难道以前的痴傻疯癫只是柳香的隐藏吗？那为什么要隐藏，隐藏了为何又要等到现在暴露？伊秀莲不懂，可是她却不知道，她不懂的远远不止这一点。

“没有的话，那么小朵。”柳香松开指尖上的秀发，淡淡的站起身来，冷傲地挺直背脊，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透露着不屑之光。

“小姐。”柔小朵此刻的心情哪是一两句话能够表达清楚的，那种喜悦与激动简直就差没有点燃两根香来拜拜柳香了，神啊！

“回房。”

两个字，淡而清雅，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感，却在这诡异气氛的大殿中似一道引火点，将楞愕的众人烧得面目全非。明明每个人都怀着心事，可是见着柳香迈出优雅的步调，却又不自主的感觉的一抹寒意，好像她说要回房，就没人敢去阻拦。因为他们只有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女子，才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