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客人送出去后,唐夫人与曲清幽两人进了暖阁。
唐夫人歪在炕上朝一旁恭敬的儿媳道:“明儿个的宫宴你准备准备一块儿去。”
曲清幽不解地道:“不该是大嫂才有身份列席吗?”
“她照顾显儿自是没那功夫去,况且让你去你就去准备,哪来那么多话?”唐夫人眼一抬不高兴地道。
曲清幽忙应是,暗骂自己糊涂,让她出席的必是穆老夫人的意思,要不然这婆母是宁愿自个儿去也不会带上她。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大早,曲清幽给唐夫人请完安后,唐夫人没留她立规矩,而是放她早早的回院子打理过节的事宜,嘱咐她把新做的衫子穿上,莫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曲清幽从骡车里下来,看着这好天气,男人还是没有赶得及回来与她一道儿过节,心底还是颇多遗憾。在这古代乞巧节也就是七夕,算得上是情人节,原本她还颇多期待,谁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罗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转回了暖阁里,让人把那不常出现在她面前的钟嬷嬷寻来。
钟嬷嬷站在曲清幽的面前微弯着身子道:“二奶奶找老奴来有何吩咐?”
曲清幽呷了一口冬瓜蜜枣茶,示意她坐到脚踏上,笑道:“今儿个不是过节嘛,钟嬷嬷,你给几个大丫鬟等都发上一两银子的过节费,而那二等丫鬟就九贯铜钱,依次类推就好了,让她们也多几个钱添上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至于你老与周嬷嬷每人就二两银子的过节费吧。”
钟嬷嬷一听是要发赏钱,脸上顿时一搭,丝毫没有喜庆之色,“二奶奶,这太多了吧?再说大丫鬟的月例才刚是一两银子,现在就发那么多,哪来这么多钱?”
曲清幽皱眉道:“钟嬷嬷,上回你给我报账,说账上还有二百多两银子,现在怎么说没银子?”
“二奶奶,过节不是要置办物品吗?那都花去了一部分了,再说现在才月初,月例银子也还未到账,若全拿来打赏,这个月里就不剩多少银子了。”钟嬷嬷道,然后又颇为期待地说:“如果是二奶奶动用妆奁的钱那又不同说法了。”就她所知,二奶奶的嫁妆颇为丰厚,丝毫不输给候府出身的大奶奶。只是可惜这笔钱不到她管,自是由二奶奶的心腹周嬷嬷管着。
“你老就先按我说的办吧,再说这七月除了乞巧节要花点钱之外,盂兰节自是不用操办什么物品。月底若账上没钱再来与我说。”曲清幽沉思了一会儿道。
钟嬷嬷颇为失望,“老奴遵二奶奶的意思。”
曲清幽笑道:“嬷嬷,不是我舍不得那几个嫁妆钱,只是我们这院里除了夫君的俸禄外就只有我那每月的二十两月例,往后要花钱的地方也还多得是,过日子总要精打细算方行,你老说是吧?”
钟嬷嬷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笑说:“二奶奶思虑周详,国公府家大业大,要花钱的地方自是多得是,二奶奶能未雨绸缪自是好的。”
这老婆子说话还是暗藏刺儿,曲清幽笑道:“国公府自是家大业大,不过这自有婆母操心,我们这做晚辈的自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况且我那点子嫁妆也入不了婆母的眼,自是搁在我这儿让我们夫妻也能有几个体已钱,不至于手头紧张,婆母自是开明的。”
钟嬷嬷忙拍了自己一嘴巴,“看老奴都说了什么说,让二奶奶不高兴了,二奶奶可别与老奴计较。”
“嬷嬷这是干什么?我哪有不高兴?有嬷嬷为我尽心的管着这院里的杂事,我才能得闲儿刺刺绣逗逗白白玩儿。”曲清幽道,“我这儿没什么事了,嬷嬷就先去给她们发几个赏钱,让她们这节也过得舒心。”
钟嬷嬷这才告退了出去。
周嬷嬷见这钟老婆子出去了,方才挑帘进来,“二奶奶真不该让她管着那账,依老奴看,这账与银子根本就对不上号。”瞅了瞅四周没人,方才伏在曲清幽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曲清幽道:“先看着,嬷嬷没必要这么快就与她挑明了,她毕竟是老夫人跟前呆过的人,若拿不住把柄就把她遣了,老夫人那儿也难交待。况且无故打发奶妈子,夫君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只是难为了二奶奶还得与她这老瘟婆周旋,她哪有点为人奶妈子的本分?”周嬷嬷嗤之以鼻地道,然后又道:“二奶奶,田庄、铺子里的管事都把上个月的收入账册给送了来,二奶奶过过目。”说完,把怀里的账册递给了曲清幽。
曲清幽打开来看,虽说这账记得颇为工整,但是古代的账册没有采用现代的复式记账法,收入、支出、结余仍是笼统的记在一本册子里,看得她颇费一番精神,半个多时辰才弄清楚这账。看来以后找个时间还是得改改这记账法,起码自己看了能一目了然。“这账都没问题,嬷嬷直接回了管事就行。至于他们送来的田庄上的物品,你拣一些好的出来,给老夫人、婆母唐夫人、还有两位婶母、大嫂、小姑都送过去,虽说她们的庄上也有出产不稀罕,但是送去了也是我的心意。”
“还是二奶奶想的周道。”周嬷嬷笑道。
曲清幽沉吟了半晌,又道:“给四小姑还有昕四爷也送去一份,但是记得要次一点,毕竟若是一样了,别人又要暗地里说我嫡庶不分了。”
周嬷嬷点头应是。“对了,二奶奶,夫人私下里给的田产如何处置?”
曲清幽叹息一声,“娘其实没必要还特意给我留这一份,毕竟明面上的嫁妆已经很多了,那里的田产仍送回曲府,让这节日娘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那是夫人疼姑娘,哪能好的不尽给姑娘?若不这样,将来必定得给大爷与寰哥儿瓜分了去。”周嬷嬷叹道,把那旧日的称呼都冒出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