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坐在床边为楚承焰把脉,半晌,他的眉头狠狠的皱起。
莫晓瞳见状,心被撞击了一下,小声问道:“青翼,你有办法救承焰,对不对?”
青翼放下楚承焰的手,站起身来,脸上浮现一抹愧疚,而后道:“夫人,爷中的是寒毒。”
“那会怎么样?”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呆呆的寒毒,属下能救,但是……”
青翼的话还没有说完,莫晓瞳便急急的打断,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爷的体内还存在另一种毒素,如今,这两种毒和二为一,想要解开,并非易事。”说罢,青翼喟然一叹,心中的担忧与着急不比莫晓瞳少。
莫晓瞳脚步踉跄了一下:“另一种毒?是什么?”
“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再我遇见爷的时候,爷就中了此毒,似乎是从小就带的,每个月发作一次。”
原来,上一次楚承焰会叫的如此痛苦,就是因为青翼所说的另一种毒,而且,每月发作一次,他这二十几年,该如何过?一想到此,她的心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给挖了出来,无法言语。
“真的……没有救了吗?”她有些绝望的问,面如死灰。
“一定有救,请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不会让爷出事的。”他不允许,整个玄魔宫的人都不允爷出任何事:“只是夫人,我们的时间不多,爷只剩下一年,而且毒会不定时的发作。”
青翼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说话时,声音不由得微微发颤,如果一年之内他没有研制出解药,那么爷就会……就会……
他猛的闭上了眼,不敢往下想去。
蓦地,耳边传来莫晓瞳清脆的嗓音:“青翼,我相信你。”
青翼神情变了变:“谢谢夫人。”
他不能自乱阵脚,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唔……”突然,昏睡中的楚承焰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撑起手,想要坐起身来,却一点也使不上劲。
“承焰,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莫晓瞳听到声音,忙转过身来走到床边,紧张的问。
楚承焰嘴角弯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慢慢开口说道:“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好幸福。”
莫晓瞳怔了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都担心死了。
“不是开玩笑。”他忽地握住了她的纤手,神情认真的道:“有你在,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自从母妃死后,我就是孤身一人,死了便死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是现在,我想活着,想牵着你的手,直到天荒地老,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晓瞳,我好舍不得你,舍不得弃你而去。”他虽昏迷着,可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一年,他只剩下一年的生命。
他不想消极,可是他连从小体内就有的毒都解不了,又怎么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解去两种毒合二为一的毒。
他并没有觉得青翼无能,为了他的病,青翼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研药,制药。只是他命该如此,他死无所谓,可晓瞳呢,她能好好照顾自己吗?好想陪她一起走下去,可是,他不能了。
莫晓瞳惊慌失措的伸手捂住楚承焰的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任何事,如果……如果……”莫晓瞳泣不成声,一想到一年后如果青翼没有办法解去楚承焰体内的毒,无助与撕心裂肺的痛。瞬间淹没四肢百骸:“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我不会独活。”
她终于明白,楚承焰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她不敢想以后没有他陪在身边的日子。
楚承焰动容,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好像一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出事。”她这样决绝,意思这样明显,让他如何安心的走。
生死追随,听起来好美,可是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却害怕胆怯了。
楚承焰宁可只是晓瞳随口说说而已,是为了安慰他而说的话,但是他从迷蒙的双眼后,看到了她坚决的表情,灼灼的目光,他明白,她不是说说而已。
青翼早已退出寝殿,他的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石,爷的命就系在了他的身上。
“晓瞳,我受伤了,你是不是应该煲鸡汤帮我补一下。”
“好,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莫晓瞳没有犹豫,帮他掖好被子,转身走出寝殿。
寝殿的门被重重的着,楚承焰脸上的笑容立即退去,大掌紧握着被褥,体内传来的痛楚像是躺在刀尖上,让他连呼吸都感觉痛不欲生。
冷汗不断岺出,眨眼间湿衣衫湿透了,苍白的脸上几乎变得透明,没有一点血色,他紧咬着唇畔,不让因痛得受不了的叫喊声自口中抑出,他不要让晓瞳担心,不要。
莫晓瞳把门关上,没有很快离去,而是抵着门坐下,头埋在膝盖中,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微微颤抖着,听着楚承焰刻意压抑的声音自寝殿内传出,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搐。
他痛,她也痛。
她知道,楚承焰是故意支她离开。
等到里面的渐渐安静下来,莫晓瞳才双手撑着门框,慢慢直起身来,刚刚那一会儿时间,她浑身的立气好似被抽了似的。
突然,她手上一滑,身子又重重的跌落下去,守在院子里罗清,曲生与明月忙走上前,一脸的关切与担忧。
三人刚想开口,就见莫晓瞳食指放于唇边,作噤声状。三人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说话,明月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莫晓瞳抬手擦了擦额边的冷汗,娇好的容颜一片惨白,她靠着明月站了一会,让自己脚下有点力气之后,往御膳房走去。
“承焰,鸡汤炖好了,等很久了吧?”
良久,莫晓瞳端着炖好的鸡汤走进寝殿,视线向楚承焰望去,就见他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一直这么静静的等着她把鸡汤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