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活泼的场面因成遥森的沉默而显得冷清,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佳月华“惊喜无限”今春开门大吉,大家应该高兴才对。”缇龙笑着说道。
成遥森仿佛从梦里惊醒,他往前坐了坐,对大家说:“夏季就要来了,大家有什么好主意没有?”缇龙说道:“我看了一下国际流行趋势,金属感很强,我个人觉得不太适合含蓄的中国人的审美观。”江黎蕊赞成地点着头,“可是要拿什么来代替这种潮流趋势呢?”成遥森说道:“男装一贯沉稳大方,变化趋势小,倒是在女装上要花大力气。”苏北坡说道:“倒不如大家回去多收集一些资讯多交流?”
成遥森站起身从餐桌走开,走到客厅拿起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些资料,转身对大家说道:“这里面有些资料,不如大家一起看看再交流?”说完,他把一张碟片放进电脑里。
餐厅里的几个人走到客厅里,看着电脑上出现的画面,画面上是今夏时装流行趋势,美丽模特在时装台上展示着各种式样的时装,画面不停地转换着,令在场的几人昏昏欲睡。正在此时,神秘的背景音乐响了起来,几位韩国模特从T型台上走了出来,时装是韩式古典风,揉和了黑白灰三色,在三色的基础上又画龙点睛地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令人眼前一亮。苏北坡一拍脑袋,小声说道:“我倒想了一个主意。”三个人齐齐地盯着她看。
别墅落地窗外满架蔷薇绿枝爬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花苞,黄昏的阳光照耀着,有微风吹过,树叶花枝沙沙轻响,苏北坡的目光投向那里,长久地停留着,三个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架蔷薇风华绝代,枝蔓牵绕,令人心驰神往。其作三个人突然之间明白了苏北坡的意思,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就很兴奋,江黎蕊嗒嗒地跑上二楼,抱了一堆资料下来,成遥森与缇龙从公文包里拿出白纸和笔,“刷刷刷”地在纸上笔走龙蛇,画起草图来。
离时装夏款上市的时间已经不多,大家都争分夺秒。“伟业制衣”因有自己的时装设计部,这个部门由成遥森亲自打理,图稿一般都临近当季才设计,这是为了防止手稿流出“伟业制衣”,时装款式被别人仿造,而缇龙在“伟业制衣”有部分投资,以分红的形式参与管理,再加上他公司设计出来的图样,由“伟业制衣”先行买进,所以,缇龙也可算是半个“伟业制衣”的人,佳月华的卖场拿到“伟业制衣”的销售份额,当然更不愿意有别的厂家出仿货,苏北坡与成冕、成遥森的关系更是复杂而微妙,总的来说,在江黎蕊的蔷薇别墅里的几个人,是站在同一条利益链上的人,能够齐心协力实属必然。
江黎蕊从背资料里翻出供货商的布料图款,一张一张地筛选着,她不时地叫苏北坡挑一挑,看看喜欢哪几种面料,苏北坡仔细辩别,选出几种透明的纱布做类似蔷薇花一类的装饰,再选出几种来做衣服的底料,江黎蕊半是真半是假地回她:“小北,你好象对服装行业很熟悉的样子,你有做过类似的工作吗?”这句话把苏北坡问住了,她想了一想,回答道:“我有看过一些资料和类似的碟片。”
江黎蕊摇头叹道:“有些人果然是天生就有对某种行业的敏感度。你家有遗传因子吗?”苏北坡愣了一愣,回头望着她,笑道:“我哪有遗传因子,要有,也是你有才对。”成遥森听到江黎蕊的问话,眉头跳了一跳,仔细听时,两个女人又沉默了下来,只听见翻动书页沙沙作响的声音。
苏北坡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翻着翻着停了下来,她望着满幅的落地窗外出神。她回忆起了小时侯的时光,青石板街道的古桥镇,寥寥的炊烟升起在灰白色的瓦房上,黄昏的阳光照耀走简陋的平房,平房台屋檐下水泥浇铸的街沿坑坑洼洼,院子里几株胭脂花开得正盛,法国梧桐高大的枝叶撒下片片绿荫。外婆在水泥砌成的灶台上唰着锅,“唰唰唰——”时光安静而幽长,苏春丽的脚下放着一只大木盆,一只木制的搓衣板搁在里头,一双手埋在雪白的泡沫里,她正搓洗着全家人的衣服。
幽暗的、隐约能看出家具轮廓的房间的角落,放着一台蝴蝶牌缝纫机,那台缝纫机常常用来给家里修修补补,逢年过节,苏春丽还给外婆和苏春丽做新衣裳,苏北坡穿了新衣裳跟小伙伴们玩,常常惹得别人很羡慕。
“你妈妈做的衣裳可真好看。”
“你妈妈怎么不做衣裳卖啊?”
苏北坡蹦蹦跳跳跑回家讲给妈妈听,妈妈黑了脸,不耐烦地回道:“难道我一辈子就做裁缝?”苏北坡很少看见妈妈发脾气的样子,她被吓住了。外婆走过来牵了苏北坡的手往外头走,边走边说道:“小北,走,我们去掐胭脂花来染指甲。”小孩心性常常多变,一转眼,苏北坡就把这些事忘了,直到今日江黎蕊提起,才又想起这个细节来。她想道,当日,必是妈妈想起了爸爸,所以才心情恶劣吧。想至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书走到院子里去,在蔷薇花架前停了下来,粉红的花苞里竟然夹生着玫瑰与栀子花,她伏下身去,仔细地看欣赏着花朵,花朵明媚鲜研,叫人怜惜,阵阵花香被微风吹送过来,她沉醉在这花香的世界里。
天色渐渐黑了,花园里的观景灯也亮了起来,苏北坡回头看去,三个人还在客厅里奋斗不息,苏北坡走进客厅里,把自己带来的资料抱着走到花院里,在椅子上坐下,翻着时尚杂志,写着项目可行性报告与费用预算,做得久了,只觉得脖子酸痛无比,她伸了伸腰,动了动头,舒展了一下筋骨,她重新坐回椅子里去,仰着着看着星空,一道黑影印了上来,挡住了苏北坡的视线,苏北坡端正了坐姿,笑道:“缇龙。”
缇龙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小北,干嘛不跟我们待在一起?要一个人坐在这里?”苏北坡指了指花架,回答道:“这里多美,空气又好,天上星星又明亮,坐在这里真是享受。”缇龙微笑着望着她,爱怜地欣赏着她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