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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与日本人做“假夫妻” (2)

她一个星期也没有去打工,把这件事放在头等上,陪这个日本男人褒电话或者逛街、聊天。实际上,对于实施的计划,她并没有多少信心。不过,在与东京告别之前好好看一看、玩一玩,也不枉留学三年了。

计划实施最重要的阶段是在一个周末。这一天,她一直与那位中国女留学生在一起。他打电话约她,她态度诚恳地说自己遇上了一点麻烦,要处理一下,处理完,不管有多晚,她都立即去见他。于是,他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关心地问她一下:处理好了吗?他能帮助她吗?她的回答都是他不能。此时,她才知道他似乎要上钩了,虽然离把他钓起来还远。但既然做到这种份上,不管什么结果,她都要做下去。

直到星期天晚上,她才去见他,还装得匆匆忙忙且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看到小林不仅用深情的眼睛看她,且是满怀怜爱。

“我要走了,我要回国了,昨天入管局通知我,我的签证被取消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去与他们说理,可是他们不同意。”她还把取消的真实原因告诉了他。当然,入管局通知的时间是假的,后面她又说:“没有想到我们刚刚结识就要分开了。今后,如果你愿意,就去中国看我,我会带你去苏州、杭州。”

“这……”小林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走就不行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说,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愚蠢地给他点明他可以怎么帮助她的。

他们很是沮丧地走着、沉默着,小林也一直在想怎么帮助她,可始终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一直考虑到很晚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送她回去。

星期一早上她约他出去,他却说他在给她想留下来的办法。到了下午五点多钟,小林直接来到了她的住处。

“我今天到入管局去问了,你有一个办法可以留下来,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林园已经猜出来他要说什么了,但她装着很惊喜的样子问道:“什么办法?”

小林吞吞吐吐地说:“只要结了婚,你就可以正当地留在日本了。”

她收住笑容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我与谁结婚?”

“如果可以,我们就结婚,我是说……”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你就想到结婚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行,婚姻是一件很谨慎的事。”

“我是说我们可以先假结婚,之后再看看。”

他果然上钩了。不过,她还得故意装着不愿意的样子,“假结婚?你还真想得出。”

他们又在东京的街道上走着,大多数时间相互都沉默着,各想各的问题。到了要分手的时候,他才说:“我们可以约法三章,第一,我们不能住一起。第二,我不欺负你。第三,如果我们实在合不来,你随时都可以离婚,我无条件同意。第四,我不主动去找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主动找我。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签一个协议,之后就去办结婚手续。”

还要怎样?他约束自己的条件,比她想得还周到。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然而第二天他就把写好的协议拿来了,她装着很勉强的样子签了字。随后,他们准备第三天就去区役所办结婚登记。

为了让婚姻登记者难以看出其中的破绽,在她的提醒之下,他们如电影《Love Letter》里的剧情一样,也练习办理结婚手续的过程,随即演出开始。

官员问了相互姓名等一般问题之后又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又恋爱了多久了?”

按照事前演练的一样,小林回答:“认识了两年,在她打工的料理店认识的,恋爱也就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早不结婚晚不结婚,现在才结婚?”

小林顺着官员的问题回答:“因为她的签证被取消了,还有几天她就要离境,所以我们只能匆忙结婚,才能让她继续留在日本。”

“如果她的签证不被取消了,你们永远也不会结婚吧?”官员冷冷淡淡地说。

小林假装生气地说道:“你这样说话,我会控告你的。”

“好吧。”官员又说,“你家里知道你要结婚吗?”

“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会反对的。”

官员不针对这个问题说话了,因为日本法律并没有要求结婚的双方必须要父母知道或同意。但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结婚了,要相互承担对对方的义务,比如失业了,你们必须相互养活对方,生病了必须照顾对方,否则对方控告了,自己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这可不是他们演练过的内容,但小林坚决地说:“既然决定与她结婚,我会承担一切的。”

林园心里有了轻微的颤动,仅仅是感激,还是有了一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官员又问了一大堆问题,但问不出什么破绽,也就给他们办理了结婚手续。走出门,林园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演技真好,我们根本就不用演练的。”

他笑了笑,很是怜爱地看着她,好像他们真的已经成了夫妻。不过,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用玩笑的口气说道:“希望你重新考一所大学,认真读书,不要打工,我可不想太影响你。”

“听你这意思。不想与我来往了?”她笑着说。

“我是让你不要总想着我们的事,先把你的事处理好,我也要帮你办一些手续。”

他们自己没有想清楚今后怎样对待他们之间这种复杂的关系。不过,一连几天他们仍然一起逛街、一起上酒吧,一直到很晚才分手。

星期四,他们的关系出现危机了,因为林园与她朋友设计的阴谋还是出现了漏水的地方——小林去入管局给她办理签证的相关手续时,无意中发现她的签证在认识他之前就被取消了。他晚上与她见面的时候,一脸的怒气。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我、我一直在做挽回签证的努力,只是没有告诉你,这与我们的事,唉……”

“其实,就算你根本没有想与我在一起的打算,你告诉我实情,或许我也愿意帮助你的。”

他独自向车站走去,林园也跟在后面,他似乎还是想听她说点什么,但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问题,她也怕说话,好像一说就又是在撒谎。车来了,他没有上车,然而当向她住的方向去的车来了的时候,小林把她推上了车。车启动了,透过车窗,在他的身体消失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独自向大街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她无数次都想按通他的电话,也许是由于惭愧,却没有让手指按下去,当最后还是给他打去电话时,他根本就不接。不过,她接到他的一个短信息,意思是让她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与她离婚,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办理她签证的相关手续,需要他时,他会出场的。

她又打电话给千叶的那女留学生,大有埋怨对方的样子,不过还没有等到她说完,那边就说:“你傻啊,我们不是干得很好吗?现在这种结果,与我们原先想的有很大出入吗?你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吧,你现在是想永远留在日本了?”

“那是你的想法吧,不是谁都想留在日本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不想留,这不就得了,小姐,你可别用这些废话干扰我读书。”

他总是拒绝与她见面,她每天都忐忑不安。然而有了被取消签证和假结婚的经历,她更加珍惜时间、金钱了。

既然离开那所大学,既然结婚了,她就想从那个各国学生租用的房子里搬出来了。为了节省开支,她准备搬到东京与千叶县之间的新干线车站附近,那是一个住宅区里的一幢木制小楼的二楼,由两间房间组成。里面一间是厨房,外面一间是卧室,两间加在一起也就十多个平方米,厕所和浴室是与房东共用的,房租仅仅两万五千日元,这在日本应该是最便宜的了。礼金也才要两万日元(编者注:在日本租用房子时需要向房东支付一定数量的礼金)。

然而房东小老太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拿着她的结婚证就犯嘀咕,为什么结婚还单独住?她给对方扯了在这里方便读书的理由,但对方坚持要让她把她的日本丈夫找来。

她或许是可以另租别处的,但有了这个借口,她给他发了短信息,约见他,他从公司匆匆地赶来了。

“你如果认为我在骗你,你可以与我离婚,”她诚恳地说,“可是,现在如果我想与你真结婚,你是什么想法?”

“还是为了签证?”他皱着眉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

“不是。”她先否定了,可是对于真结婚,她还真没有想清楚,她不知道那样说,是为了感激他,还是有点别的。她又怯生生地说:“我对你是有一些感觉的。如果不是签证的事,给我们的关系蒙上许多阴影,我们顺其自然地发展,我会真心实意地嫁给你。”

“不要说得那样复杂,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也许也不会认识。”

“你不要把我想象得那样奸诈,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好吧,就算真的,那就让我们都想想吧。”他停了一会儿,“我现在并没有想与你结婚。”

办好租房协议,他又匆匆走了。她自己找了一辆出租车把自己仅有的几件东西搬了过来,包括去年与同学在路边捡的一台电视机。

之后,她每天打两份工,想在找到大学之前挣足钱。于是,从早上七点,一直干到晚上十点,每天独自去赶火车、跑电梯、打工,忙忙碌碌,卡上面的钱在增加,然而家纯粹成了睡觉的地方。她事实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约请小林了。她也始终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爱上他了,认为自己只是羞愧而已。

打工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会与那位中国男留学生说说自己的事。其实,在她假结婚后,他似乎对她也没有那样好了,好像她真嫁人了。

“你认为你对不起他,你真是傻瓜?别上他的当了,他现在故意回避你,不想侵犯你,是想永远侵占你,他现在是在欲擒故纵,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你不懂男人,更不懂小日本的狡猾,你要多长几个心眼,千万不要与他见面了。”

她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这位留学生这样说了之后,她也懒得与他再说自己的事了,对千叶的朋友也说不清楚。

每天的忙碌,只是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寂寞起来,总觉得内心空空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充。可是,需要什么呢?是爱情,还是小林?

时间一晃而逝,他们假结婚已经半年了,她已经穿上了棉衣,每个人的前面都像蒸汽机一样吐出一团团白雾。一天,一个罩着头巾的日本妇人走进了她打工的料理店,她就是小林的大姐。

“我终于找到了你,一次也没有来过我家,你就嫁给了小林。”

她不知怎么说,从嘴里勉强凑了一句话说出来:“他没有让我去。”

“去做什么呢?你们本来就是假结婚,就是真结婚,我们家也不会同意他与一位中国人结婚。”对方说,“我也不说多的了,小林现在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他现在已经爱上了一个日本女人,可是你们这样拖着,他又怎么能结婚呢?我也不说你过去怎么样,我现在希望你们去离婚,你不要太自私、不要影响他今后的生活。”

他爱上其他女人?突然,她感觉到她心口一阵发疼,随后感到愤怒,她这才觉得她是爱他的,也在咒骂他这样轻而易举地爱上了别的女人。

“好吧,你让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办离婚。”

小林第二天就到了她的住处,她这一天没有上班,就专门等他。她一看见他进来,就愤怒地把结婚证明扔在桌子上,说:“走吧,都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坐了,我们现在就去办理。你没有带上你的女朋友一起去,那样我们办完,你就可以结婚了。”

他生气地说:“没有想到你这个女人是这样的。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才与你离婚。难道我交一个女朋友也要看你高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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