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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豪赌法国战争债券

林肯被刺,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美国第17任总统,总统任期:1865年4月15日~1869年3月4日,他上台后站在南方种植园奴隶主的立场,实施了一系列重建南方的反动措施,遭到控制国会的共和党激进派的强烈反对。他们发起了弹劾约翰逊的运动,虽然未能成功,但使约翰逊因此而名声扫地。当然入主白宫,政府开始全面解决战争遗留问题,最大的举措就是大规模的南方重建计划。国内的企业家、投资家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为振兴美国经济而贡献力量。朱尼厄斯当然也不例外,几乎是全家总动员抢夺世界顶级银行家的地位。但是,由于他身处英国,所以他并没有在美国本土南方重建中抓住成名的机会。朱尼厄斯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乔治·黑尔,是一位具有雄厚政府背景的银行家;二女儿玛丽嫁给了沃尔斯·海斯,也是一位银行家,虽然背景没有大女婿雄厚和丰富,但是经验和能力却很富足。大女儿和二女儿均算乖乖女,几乎没有让朱尼厄斯操什么心。

三女儿“出类拔萃”,调皮捣蛋得不得了,思想复杂而前卫,让朱尼厄斯费了不少的周折才安全地找对了人家,嫁过来嫁过去,最后嫁给了乔治的弟弟约翰·布雷纳。约翰·布雷纳虽然不是银行家,但是也是具有一定背景和影响力的牧师。三位女婿在朱尼厄斯的旗帜下为摩根家族的兴盛创造了不少的外部政治条件!比如帮助朱尼厄斯牵牵线啊,见见财政部长啊,见见某个议员啊,等等。皮博迪的惊人的捐助行动使JS·摩根公司的资金严重不足,这似乎是在给朱尼厄斯跻身一流的精英世界釜底抽薪,雪上加霜。罗斯柴尔德和巴林兄弟公司分别在屡次担任国家财经重任中赢得了利润和威望,而且带来了丰厚的政治影响,这对于目前的朱尼厄斯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1870年朱尼厄斯对政府融资的机会来了,这是他一生之中可圈可点的孤注一掷、敢做敢为的惊人之举,他必须这么做才不至于被罗斯柴尔德和巴林家族这俩精英团体挤死!1870年9月2日,普法战争全面爆发,普鲁士军队在色当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三世和麦克马洪元帅(皮尔庞特十分崇拜拿破仑,虽然战败了,但是拿破仑一直是皮尔庞特的偶像),并乘胜追击,围攻巴黎城。巴黎市民看到拿破仑三世和麦克马洪元帅统统被活捉,便纷纷拥戴反拿破仑的议员团成员组织成立了共和国,然后撤退到图尔,在图尔成立了临时政府。爱耍弄外交手腕的普鲁士铁血宰相俾斯麦想一直孤立法国,法国建国的每一步融资计划几乎均遭受了他的横加阻挠。(从这一点来看,我觉得用“铁血”不太妥当啊,用“无赖”才差不多!)此前巴林银行已经和普鲁士有业务关系,不想和普鲁士的关系有任何波动,所以法国向巴林银行贷款是难上加难。罗斯柴尔德银行认为法国胜利无望,所以理所当然不能放款了,放了款后法国能不能还得起,我又得提心吊胆地等到多久啊?所以,这次就免了吧。

法国政府嗷嗷待哺,但是巴林和罗斯柴尔德不理不睬,所以,这一成名和发财的机会顺理成章地留给了虎视眈眈的朱尼厄斯(要不怎么说,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朱尼厄斯一直想得到这个机会)。多年来在金融圈里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隐忍待机,朱尼厄斯等的就是这种“赌赢一把,就赢得一切”的大赌局。知道自己将可能拥有这种机会后,朱尼厄斯拍手叫好,完全丧失了一切风险警惕性,更谈不上恐惧和担忧。朱尼厄斯一边查阅法国的金融史,一边授权懂法语的可靠的人参与帮助他,这个可靠的人就是他的大女婿乔治·黑尔。乔治·黑尔懂多国外语,而且人也很体面,所以很多时间他一直担任朱尼厄斯的翻译角色,尤其在一些秘密事务上。朱尼厄斯心中明白,在政治上,他首先必须摆脱俾斯麦的无耻阻拦,他帮助了法国,等于明摆着是跟俾斯麦这位老霸主作对。事实证明,俾斯麦也一直在监视朱尼厄斯的行动,并采取着相应的对策,而且派人过来警告:“朱尼厄斯,你给老子放聪明点儿,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既然挑明了,朱尼厄斯也不是胆小鬼,我在英国,又不在你的地盘上,你俾斯麦又不是我的宰相。

难道还想干涉我做生意吗?通过研究法国金融史,朱尼厄斯发现法国政府一贯诚信,从来没有拖欠债款的记录。他日思夜想,等待着法国政府向他伸出垂死挣扎的双手!一个午后,天空弥漫着厚厚的阴云,如战乱时期人们的心情,一封电报送到了朱尼厄斯手中,电报是法国临时政府首脑梯尔发出的。在以前对法业务中,梯尔曾经与朱尼厄斯有过一面之缘,朱尼厄斯一接电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受难之时,到处呼朋引伴,当然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朱尼厄斯准备立即起程到图尔城去会见首脑的特别代表!特别代表表现得十分谦恭,很早就静候在约定的地点。朱尼厄斯的到来似乎让他受宠若惊。约会的地点定在一个庄重、严肃、安静、保密的酒店内,帷幔低垂,光线灰暗,只有特别代表和朱尼厄斯窃窃私语。“摩根先生,您辛苦了,您能来,我代表全法国人民向您表示真挚感谢!”瞧见了吧,讲话都这么亲热暖人心,朱尼厄斯马上要成为全法国人民的大恩人了!“梯尔总统通过我向您表示他个人的亲切问候。

”从来不苟言笑的朱尼厄斯抿嘴笑了笑,嘴角的胡须一动一动的,似乎有风轻微掠过,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们还是言归正传,省时间省麻烦的好!”特别代表明白省麻烦是什么意思,赶忙说:“我们和俾斯麦之间已经暂时和谈,他暂时不会耍什么花招的。”朱尼厄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还是谨慎为好,总统先生认为需要发行多少国债?” 朱尼厄斯不谈做不做这件事情,直接切入了做这件事情的实质内容。“战争让法国元气大伤啊,我们想尽快从战败中恢复,不发行大笔的国债看来是不行的。”特别代表先给朱尼厄斯打了一针镇静剂,不至于他开出的大额国债让摩根先生退缩。“究竟是多少?您不妨直说。” 朱尼厄斯直了直身子。“大概需要25亿法郎。”“哦!——的确是不少的数额!”这一数额让朱尼厄斯着实吃了一惊,但是仍然没有超越他的底线,他仍然保持镇定。

特别代表看到了朱尼厄斯这一微妙的表现,立即谦卑地问:“摩根先生,您以为发行多少比较合适?或者说您能发行多少?”“25亿法郎,约5000万美金(按定时的汇率计算),就这么定了,就25亿法郎。”朱尼厄斯最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朱尼厄斯是有备而来,所以虽然数额有点大,但是他最后做出这种决定仍然表现得信心十足而干脆利落。“哦,真的嘛?非常感谢摩根先生啊,你以个人的力量重塑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啊!” 此时的特别代表甚至表现得无法相信,就这么简单地拍板敲定,这一神圣的使命就这么在自己的手中达成了协议,自己的人生当然也因此会辉煌三分,将来也肯定会载入法国历史,接受千秋万代的歌功颂德。“可是条件是什么?”朱尼厄斯对这位狼狈失态的特别代表问。“摩根先生您愿意以什么条件完成这一伟大神圣的任务?”朱尼厄斯知道巴林和罗斯柴尔德是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的,所以他没有竞争对手,便说:“年利率6%,发行指数为85%。

”债券利率对投资者来说是指付出货币投资债券到期以后的收益率,对集资者来说是筹集资金所付出的代价。在通常情况下,债券利率应高于同期银行储蓄存款利率。债券的发行可分平价发行、溢价发行和折价发行。折价发行指债券发行价格低于债券票面额,而偿还时却要按票面额偿还本金。发行指数85%是指折价15%发行。特别代表好像受到上帝的保佑似的,头点得像吃米的公鸡,说:“行,行,没问题,太好了。”父亲宣布承销法国国债的消息让皮尔庞特也大吃一惊,5000万美元啊,在那个年代里可是个天大的数字啊!这5000万美元,和今天的5000万美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在当时这个金额大到足以支付一场国际大战或者购买很多个国家。为了赢得与世界银行家并肩而立的地位,朱尼厄斯无疑是进行一场巨大的赌博。他设想把国债向美国和加拿大销售。罗斯柴尔德家族也算是帮了朱尼厄斯一把,作秀一样地派出了他们的信使宝贝——信鸽,帮朱尼厄斯传递消息。

当然,朱尼厄斯也有大批的信息商船,但是他没有用(那个年代可没有手机、网络通信这些先进玩意儿),罗斯柴尔德一直对自己的信鸽引以为傲,这些精灵曾经助他一臂之力,抢先知道拿破仑在滑铁卢战败,因此罗斯柴尔德在债券市场上狠赚了一笔。朱尼厄斯早有了自己的谋略,他告诉皮尔庞特:“我们需要把企业联合起来成立辛迪加是垄断组织形式之一。参加辛迪加的企业在生产上和法律上还保持着独立性,但在商业上则已完全受制于总办事处,不能独立行动。在各参加者不能与市场发生直接联系的情况下,它们要想随意脱离辛迪加,事实上也很困难。如果某一成员想要退出,必须花一笔资本去重新建立购销机构和重新安排与市场的联系,而且每每受到辛迪加的阻挠和排挤。

,也就是一个国债承担组织,集体处理这笔国债,以便分散我们的风险!”当时,辛迪加还是个非常新鲜的玩意儿(应该说朱尼厄斯算是创造和使用辛迪加的鼻祖),所以,同时在英国和美国遭受到了激烈的反对和围剿,认为朱尼厄斯父子把自己的风险分散给了多数的投资金融家,从而进一步分散给了一般的大众,这不是在欺负人嘛?如果有一天,经济发生动荡,辛迪加引发的不良反应就会快速蔓延,其危害程度也会很大。如果不采取这种方式,发生经济动荡,整死的就只有朱尼厄斯父子。政府、传媒以及一些头脑清醒的投资家呼吁坚决反对这种方式!摆在朱尼厄斯父子面前的难题接踵而来,俾斯麦短暂的休眠以后又发难了。1871年1月底,巴黎向俾斯麦投降并接受了苛刻的条件;3月群情激昂的巴黎民众攻入凡尔赛宫,共和党人随即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府——巴黎公社。

5月,巴黎公社失败,内战爆发,欧洲政局又陷入了一片混乱。朱尼厄斯承担的法国债券价格狂跌,巴林和罗斯柴尔德都在作秀一样地为他送来蜻蜓点水一般的安慰,竖立着大拇指说:“哎呀,佩服啊,老朱啊,真是了不起啊,你的胆量实在让人敬佩,情况会好转的。如果是我啊,我可没老朱这种胆量啊!”与其说是安慰,还不如说就是讽刺嘲弄,嘴巴里说 “能好转的,能好转的,别担心别担心”,心里却说 “不要好转,不要好转,一下子整死他,一下子整死他”。咬紧牙关坚决要挺过这一劫难大关,朱尼厄斯不仅停售债券,而且不惜血本收购法国国债,帮助法国渡过了难关。朱尼厄斯赌赢了,赢得盆满钵满,赢得一塌糊涂。

仅仅过了两年的时间,法国政府在1875年提前按照债券的面值100点,把债券的钱全部还上了,加上以前为了稳定价格而回购的部分国债,朱尼厄斯共赚了700万美元!其实这一次赚到的不光是钱,是朱尼厄斯在国际银行界的广泛的好评和敬仰,连罗斯柴尔德和巴林也对他刮目相看了。想想吧,仅仅两年前,就在65点价格上,这些债券还是没人敢要的垃圾,连罗斯柴尔德也是视之为次等项目。这种“百年一遇”的大机会,是上帝对朱尼厄斯的眷顾,不是,是朱尼厄斯接到了上帝抛出的钱袋儿。如果仅仅有理智,有投资知识,有智慧理论,有丰富的实践积累是不够的,朱尼厄斯这一近乎癫狂的天才之赌更需要魄力。那一刻,“赌神”朱尼厄斯在炮火连天、尸横遍野之中,把自己家族的全副身家,押上可能一夜间让自己的身家灰飞烟灭的赌局。先别忙下评论哦,请你先算算啊,多少人中出现了一个老摩根先生啊,又是多少年才出现了一个老摩根先生啊?其实根本没有数字概念,因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人敢说自己也能!也许就是这一次开始,朱尼厄斯才真正加入了顶级世界银行家的行列!并且开始在国际金融业的游戏规则中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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