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次一般,西楼直径上了四楼。窗子关得紧紧的,楼内安静而昏暗。
燕行柯拿着一卷书,与上次相见,微有一些不同。只是当眼睛看到角落里零散堆砌的几个空酒壶,西楼才有了些笑。
“多谢国师。”
燕行柯缕了缕稀薄的胡须,眉宇间成川字形,“上次我既然说过,你有事还可到此一问,即便过去了半年多,我必然不会食言。只是孟小姐此来,必有要事吧!请坐。”
西楼在桌前坐下,一时有些沉默,片刻后,“燕国师说过有故人相逢,西楼想求证一下。”
燕行柯目光登时亮了一瞬,“你找到了?”
西楼若有所思点头,“如若一定有这么个人,那么应当是他了。”
“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西楼突然一笑,与方才表情一变,有些意味的望着他,“燕国师,你早就知道那人是谁吧。你在怕我找他报仇?因为……你与先皇的关系!”话尾有些凌厉。
他沉默着,叹了口气,“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往后事事难料,不过是希望他能留下血脉罢了。”
“西楼还有件事情不明白,请国师解惑。你既然想保护他,为何要在上元灯节那天告诉我那些话,让我得知还有人与我一样生在这里。你若不说,我不会知道。”
“因为知道那一天,终究会到来。想预先提醒你,怕你一时冲动。姑娘,你莫认为我是啰嗦,我也极少劝过世人。人生在世,就像皮影戏一样,皮影自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其实早已定好了。只是你若一意孤行,我自是拦不得你,但只怕你日后,却要后悔此时的决定。”燕行柯缓缓道。
西楼低眉,“多谢国师的关心,也许有些事情,就是用来后悔的。”
如此大仇,怎能忘却!倘若以后真会后悔,也要在后悔前报复他,错过此时,更待何日!
燕行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西楼道:“国师也不必如此烦闷,我一介小女子能做什么呢,也或许我往后的后悔便是因为我输了,他夏陌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留下血脉也不算难事,虽说当今皇上也至今无出,想必有爷爷的原因。”
夏陌……尚郡王……他念及此处,迅速将西楼的话在脑子里重放一次。
燕行柯飞快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道:“我再无可说的,孟小姐今日请回吧。日后也可再来此处找我。”
西楼却不起身,“还有两件事想请教国师。”
“请说。”
“国师可知凤熙山的人?”西楼问道。
燕行柯疑惑点头,西楼又道:“不知凤熙山的人,能查出我多少事?”
他笑答:“我只知凤熙山的玄真道长,多年前接触过。我尚且只知这些,他应当不会更多。”
西楼暗忖,原来悦心口中的玄真,指的是玄真道长,那么也是韩霜背后的人了。
“国师可知去尘散?”这也是西楼今日来此的要事,既然莫无恒帮她这么多,只怕光凝魂珠不够。若打探出去尘散的消息,她所掌握的筹码也更多。
他疑道:“你怎知去尘散此物?”
“听人说过。”
“去尘散是一种法器,是否有人将死?”他问。
西楼闻言一惊,“死?国师请详说。”
“去尘散,加上凝魂珠,是道界的两样法器,有一个说法是有这两样法器能让人死而复生。但从实际上说,并非如此。人若断气,已不可救。只是说有这两样,任何人只要有哪怕半口气,魂魄都涣散了,也能救活。”他道。
西楼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你要救何人?”
西楼愣过,方才回神,笑答:“没有,只是听人提到过,有些好奇罢了。因为那人自己也不知去尘散是何物,我想国师见识广博,所以随意问问。如此宝物,想来也难找了。”
“哈……”燕行柯笑了一声,“也不算什么宝物,去尘散若不与其他法器合用,便是丝毫无用。我得到也两年有余了,一次都未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