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嗑着瓜子的女子,斜眼看了看负伤出现的莫无恒,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下次最好直接把命丢了,让马驮着你的尸首回来,再看我能否医好你。”
连着几天的赶路,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他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还未答话,人一下马,就倒在地上。
“喂,叫你死还真死啊,收一个死人不够又来一个,把落莺谷当什么地方?”女子倏地站起身来,看到他背后大片的血迹,眼里有些疼惜,更多的却是愤恨。
她一脚踢开装瓜子的盘子,深吸了口气。
“飞飞,涵瑟,把人给我拖进去。”她对着院子大喊了一声。
两个婢女似乎刚睡醒,很不满的出来。一看到地上的人,飞飞不禁恨声道,“他怎么又倒了,小姐,你这个人情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涵瑟无奈,直接拿了木板去抬,“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啊!”
“涵瑟——”
涵瑟立刻换成求饶的面孔,“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只救你一命,照你这么还下去,除非他是老死,否则你岂不是要一直救下去?这难道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你知道什么!等那个女人醒了,他早就滚得远远的,死了都不会来。”横眼看过那个昏死过去的人,“当我上官惊若是什么人,以为救我一命就任他摆布……想得到美!”
飞飞艰难的抬起木板,听到这话,又回头,“小姐,你是不是另有谋划?”
上官惊若闻言,面色一改,温柔笑着,“本小姐哪有那么重的心机!好好的抬进去,我马上清理他的伤口。在落莺谷,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涵瑟打了个寒战,只觉她笑起来更是恐怖。
莫无恒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
他从床上下来,感觉已经好了很多。透过窗子,看到门口的上官惊若,他走出门。
“惊若,这次又麻烦你了。”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莫无恒,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莫无恒,向我道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虽如此问,语气却无丝毫惊讶之意。
“不是很久,上个月而已。以为我闭谷不出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无恒脸色依旧冷峻,却少了平日那分杀气,“没有刻意瞒你,既然知道了,也没什么。”
上官惊若看了他一眼,提醒,“只是你要知道,只有三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你记住,你只有一条命,哪天死在路上,那你就真的去陪她了。”
他漠然点头,“我已经大致查出凝魂珠的所在,也有希望能拿到。只是去尘散有些麻烦,至今不知在何处。”
“哦?”上官惊若的眼睛一亮,微向上挑了挑,看向他,“在哪里?”
“皇宫!”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你不要命?武功再高能敌多少人?”
莫无恒对着她,淡淡扯出一些笑容,“这一次已是教训了,以后绝不会硬闯。我有我的办法。”
“无恒,值得么?她到底是谁?”
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问了几次。只记得第一次问,是他抱着那个叫做小希的女子到她面前,因为莫无恒救她的时候,她曾许诺欠他一个人情。她问这个人是谁,莫无恒不答,眼睛是死灰色,只说,你救她吧,天底下只有你能救她了。
她把了脉,然后说,她马上要死了,我可以用银针催醒她,要不要说最后一句话?
可是莫无恒只有一句话,请你救她。
她看了他良久。用银针封了那个女子最后的气息,放在谷内的寒玉石上。
“两样东西,三年内找到。凝魂珠,去尘散。能不能救,还需看她的造化,可这是最后一线希望。”
他马上转过头,离开了落莺谷。
这一次,他仍然摇头,“不用问她是谁,只请你救活她。”
她没有再问,安静的让开,“去吧,我知道你每次都会来看她。”
“不了,我马上走。”
上官惊若冷冷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小小的墨玉瓶子,“每天抹在伤口上,一周内最好不要大肆动武。”
她转过身去,走前又加一句,“不要太玩命了。”
眸子流转间,有深切的无奈与不甘的愤恨在矛盾,像在做什么抉择。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莫……”
那里已经没有人,连背影都已经消失。
“莫无恒,你不要逼我!”眼睛闭上,牙关却咬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