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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鸨是良民

“走吧——”

“……”

“赶紧回家——”

“……”

“赶紧走吧,我已经多留了你一晚上,不能再留你了,谁让你打三少爷主意呢——”

“……”

“唉,走吧,走吧!别看了——”

天刚蒙蒙亮,灰白色的雾气慢慢散开一层,晕黄的烛火一家一家亮起,打水的打水,摆摊的摆摊。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

“去吧——去吧——”老水伯撇撇手,把洛洛从后门送出去。

洛洛瘪着嘴,一蹭一蹭的往外走。像被丢弃的小猫,可怜兮兮的一步三回头。

“赶紧回家——别让爹娘着急——”老水伯冲着远处仍在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挥了挥手,狠了狠心,转身关上门,叹了口气。

车水马龙的市集,人群攘攘,异常热闹。有挑热茶担子的,有摆糕饼摊子的,还有做糖人儿的,修木具的,糊纸篓的,代写书信的,或者挎着个篮子卖自家鸡蛋的,热闹的不得了。

洛洛好奇的四处张望,一条不长的街市,她花了整整一天才算看够,新鲜劲儿没了,现在正蹲墙角数蚂蚁。

“姑娘,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粗哑声音,笑嘻嘻地在头顶响起。

洛洛无聊的仰起头瞟了一眼,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笑呵呵的盯着她瞧,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她身上藏着宝贝似的。洛洛没劲儿的噘着嘴,挪了挪屁股,挪到替人代写书信的书生旁边,又看了胖子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数蚂蚁。

三月说了,外头坏人很多,都喜欢盯着人一直笑,三月说不能跟坏人说话,否则会被人吃了。

男人看看洛洛,又看看她旁边的书生,没趣儿的摸摸鼻子,悄无声息的走了。

“小姐,代写书信吗?”书生收拾好笔砚纸墨,困惑的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洛洛,他今天一直在这条街铺摊子,从早上到黄昏,看见这丫头在他眼前来来回回一共经过了十六次,太阳下了山后她就在他摊子旁的小石墩上坐着,托着下巴看着来往的行人,或者,像现在这样静静的一个人数蚂蚁……

洛洛放下手里刻刻划划的小木棍,抬头看了看书生。那是个清秀漂亮的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眸,并不像个书生。有漆黑浓密的束发和清澈漂亮的眼睛,而且笑的很和善和亲切。三月说了,这样的男子都是讨姑娘喜欢的,不是坏人。(某暖气的一手拿棍子,一手揪三月的耳朵:看看!看看!平时怎么教你家小姐的?!存心想把她卖咯?!)

洛洛拍了拍蹲的有些发麻的腿,站起来看着书生,犹豫了片刻,终于大着胆子开口:“我可以当你的妾吗?”

“……”

“不可以吗?”

洛洛失望的低下头。她知道当小妾不是儿戏,当了小妾就必须跟人家同住同吃同睡,女儿家是不能这样随便的,她都明白。可是,她在街边找了整整一天,实在找不到满意的人啊,而且她肚子好饿好饿好饿……

“小、小姐——”书生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惊慌失措,有点结巴:“我、我——尚未有娶妻打算——更何谈纳、纳妾——”

“要娶了妻才能纳妾吗?”洛洛困惑的看着书生。这点她倒是没想过。

“那、那倒不是——”书生面红耳赤的摇头,僵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忽然旁边冒出一个妇人,笑的异常亲切,走近几步拉着洛洛的手:“你要找人家收你做妾?”

“……”洛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一身珠钗绿玉,红裙绿纱,漂亮倒是挺漂亮,可是笑的太亲切,亲切的让人起鸡皮疙瘩。三月说了,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爱嚼舌根儿的三姑六婆,要么就是爱骗漂亮姑娘回家的老鸨,三姑姑和六婆婆她懂,可是“老鸨”是什么?她不懂……

“你若是想找人收你作妾,找我就就对了!我认识好多想纳妾的公子,正愁没有看得上眼的,你要去看看吗?”

“……”洛洛还是没说话,抿着嘴谨慎的打量妇人,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他们是坏人吗?”

“坏人?”妇人一愣,赶紧摇头:“噢呵呵呵呵,姑娘真会说笑啊!咱们向来本本分分做生意,可是一等良民呀!连县太爷都常赏脸光临,怎么可能会坏呢,呵呵呵呵呵——”

“哦——”既然连父母官都如此器重,定是好人!洛洛咧着小嘴,笑眯眯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讨商量:“可不可以赊我些吃的?我好饿——以后定会还的——”

“没问题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有!来来来,跟我来!”说罢,亲切的拉起洛洛的手,高高兴兴的回家。

“等、等等——”书生伸手相阻,可是人已经被那妇人急巴巴的拽走了。

“这样好吗?”书生自言自语的看着白色的纸面,总觉得那妇人有些怪,但个性有些木讷的他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应该不会被骗了吧?嗯,应该不会——”

于是,继续回摊子,招揽生意代写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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