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华庭闻言眼神微黯,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二哥……怕是不太喜欢华轩,所以,还是请嫂嫂带了去的好。”
锦娘心里微怔,冷华庭对冷华堂也是戒备得很,先前听冷华轩说,他与冷华庭自小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帮着他移栽泪竹了,怎么如今又不想再见冷华轩呢?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见锦娘半晌没有吱声,冷华轩神色更黯,温润的眼睛里带了一丝伤感,“难道嫂嫂也不肯帮我么?我实是……很想二哥能早日康复的。”
温润如玉的男子,墨玉般的眼睛里藏着深沉的哀伤,锦娘不由为他的神情动容,下意识就伸了手去,接住了那个包袱,芸娘却突然问道:“三公子,你才是从府外进来的么?可见到我那丫头玉儿,才她跟了二太太的丫头去玩了,怎么还不见回呢?”
锦娘被她的话怔住,转头看她,只见芸娘目光微闪,对她眨了眨眼,对还没反就过来的冷华轩又道:“明明看见她们两个走这林子这里去了的,怎么半日也不见回转呢,那丫头,可是越发的贪玩惫懒了。”
冷华轩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一脸的茫然,“世子夫人,在下时才可是从书房处过来,并未去过那一面,所以……没有碰到你家丫环。”
芸娘便失望地哦了一声,抬头举目,仍是对着那坐假山处眺望,似在寻找她口中所说丫环的身影。
锦娘微哂,对芸娘的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芸娘这一问至少有两个好处,若刚才那个男子真是冷华轩,又如此快便碰到他,那他便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二人身上去,如此一说便是嫁祸给两个丫环了,而且,也暗示冷华轩,她是有可能知道他的秘密之人,却还是将自己撇了开去,免去自己在府里的尴尬。
若冷华轩不是那男了,这话说了也无关紧要,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如今看冷华轩如此急地撇清,锦娘又不由怀疑了起来,微斜了眼去看冷华轩。
良久,她仍是看不到半点破绽,只得在心里暗叹古人的智慧与城府,还真不是她一个现代小白女能比得上的。
“既然公子没碰到,那或许她们已经转回去了,咱们还是快快回屋吧,外面还真的冷呢。”芸娘笑着说道,拉了锦娘的手继续往前走。
冷华躬身让路,自己并没跟着锦娘姐妹一起,倒是转了弯,去了别处。
锦娘与芸娘两个走到二太太院外时,便看到了个长相甜美的丫环正从另一面走来,神情忧郁,秀眉紧蹙,一双圆圆的杏眼红红的,似是才哭过一般,再看她,鬓发微乱,脚步踉跄,与锦娘和芸娘擦身而过也似没有见到一般,眼神痴凝有如失魂的幽灵。
锦娘与芸娘又交换了下眼色,看来,这个丫头正是那假山后的女子,芸娘等那丫头前去,突然唤了一声:“啊呀,公子爷……”
那丫环听得身子一僵,果然转过头来,双目四顾,只看到锦娘和芸娘两个陌生之人,看锦娘两个的穿着的扮不俗,忙低了头退到了一边,让路给锦娘两个。
芸娘走近后,故意在她面前停顿数秒,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前去了。
那丫头有些紧张地低垂着头,不敢看芸娘一眼。
二太太屋里,冷婉与二太太正谈得兴起,见芸娘回来,嫣然一笑,拿起手里的一幅画卷兴冲冲地打开给锦娘和芸娘看:“嫂嫂,快看,二太太送了一幅画作给婉儿。”
锦娘和芸娘看了过去,是一幅水墨山不,画的正是小泪竹小林,一位女子正慵懒地坐与林中石凳之上,半支了肘,美目流转,看着竹林,看那画中人的相貌正是二太太自己,锦娘不由暗笑,原来二太太也是个颇为自恋的人呢。
画功确实很好,不过,锦娘对与抽像的水墨画并不太懂,便跟着芸娘赞了几句,但婉儿却是赞不绝口,将画中意境,画中之人,落笔运色啥的一条一条的分析,剥开了说,如何如何的好,锦娘听得无趣,脸上却要装出十分仰慕的样子。
芸娘没坐多久,看天色不早,便提出告辞,二太太也没强留,只是邀了冷婉下次再来,冷婉神情有些失望,不时地会看下门外,终是被芸娘拉出了门。
芸娘要走,锦娘自是相送,又让四儿回府,拿了些上次王妃送的宫花送给芸娘和冷婉。
送到了垂花门,看着芸娘和冷婉去了前院,锦娘才回了王府。
一路上且把假山后男子一事放至一边,毕竟那只是一个八卦而已,与她无关,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收通房那是最寻常不过之事,就算在大婚前与丫环们有了苟且之事,也不算新鲜,没什么好思虑的,只是芸娘对这件事的兴趣过于大了点,让她有些疑虑。
脑子里总纠结着芸娘先前提起的铺子里的事,芸娘不过也是深宅大院里的一个小妇人,她是如何能知道简亲王府里如此多的秘事的?就是自己进了府的人,也没她那样清楚,也许,盯着城东那间铺子的人不在少数,芸娘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刚进王府,便看到王妃身边的王妃正等在小门处,慌慌张张地张望着,一见锦娘过来,眼睛一亮,屈膝行了一礼。
锦娘哪里容她将礼完,忙上前去托住她的手道:“妈妈客气。”
王妈妈见了眼圈便红了,抖了声道:“二少奶奶,奴婢等你多时了。”
锦娘心中了然,那日王妃让王妈妈拿了小厨房里的帐目来,让自己去查看,只是这几日总是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缠着,一直没功夫,王妈妈拿了帐也没找她,她便以为王妈妈怕是巴不得自己不去查,没想到,这会子竟然等在小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