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秦玉瑶再没有听到凡霏的消息。而整个杀手组织也真的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很久以后,江湖上有传言说出了一位侠士,据说此人武功极高,爱打抱不平,只是行踪飘忽,从不与人打交道,是以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只知道他每次出现,脸上都会戴着一个银面具,而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女子。
每当此时,秦玉瑶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平平安安,并且……幸福。
有了少林寺的大还丹,再加上欧阳若水的精湛医术,乐天的内伤有了好大的好转,虽然武功还未完全恢复,但欧阳若水说只要再精心调养几个月,便能尽复如初。
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秦玉瑶心中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了。一直以来,因为乐天是为她才受伤而失去武功,秦玉瑶心里始终觉得愧疚不已,他一天不能恢复武功,秦玉瑶便一天觉得心中不安,现在乐天武功可以恢复,她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了。
按理说,最高兴的应该是乐天本人才对,可奇怪的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多少喜悦来,反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而且便连欧阳若水,这段时间也是怪怪的。
欧阳若水一直是秦玉瑶心中完美女性的典范,美丽、聪明,温柔、体贴,而且风度气质俱佳,不象她毛毛躁躁,大大咧咧,毫无淑女风范,是以秦玉瑶心中对她一直是又爱又敬。她常在想,这样一个几乎是完美的女子,会遇上一个怎样的男子,谱出一段怎样完美的爱情呢?
当秦玉瑶知道她和乐天之间的事之后,心中不免有些讶异,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竟然喜欢乐天?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大男孩?
秦玉瑶始终觉得,他们两人合起来瞒着大伙一些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唉,索性不想了,反正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怪怪的。
冬去春来,太子赵修源与花蕊的大婚庆典终于近了。各国都纷纷派来使者献礼祝贺。
皇上为了答谢各国厚意,便在朝堂上设宴替各国使臣接风洗尘。而在朝宴上,居然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事情。
在各国使臣中,以辽国使者的到来最令皇上高兴。因为辽国一向与大宋不和,而且仗着人强马壮,善于骑射,经常在宋国边境扰乱,甚至一度还与宋朝兵戈相见,战祸频起,直到四皇赵冠岑镇守边关之后,屡次将其击败,这才偃旗息鼓,退回界外。
尽管如此,但因辽国距中原太远,辽人又善于游击之术,要想将其彻底制服,实是难如登天,是以历来宋辽问题是最令皇上头痛之事。
这次太子大婚,辽国居然派出使臣来贺,并且言辞谦卑,礼物珍贵,显出臣服之意,这自然令皇上大喜过望。若能从此两国交好,不但百姓免于战祸,且对宋国国力也大有裨益。是以皇上对辽国使者加意抚慰,十分用心。
在朝宴之上,酒过三巡之后,辽国使者突然站起,对皇上深鞠一躬,道:“皇帝陛下,此次贵国太子大婚,我王派臣前来,除了菲薄礼物,略表心意之外,还有一个请求,若陛下能慨然应允,我王愿与贵国永结通好,按岁纳贡。”
皇上大为高兴,道:“使者尽管说出来,只要朕办得到,定然不让使者失望而归。”
使者便道:“我王膝下爱女娜真公主,芳龄十八,不但容貌出众,而且性格温婉,能文能武,深得王上喜爱,视其为掌上明珠。因公主已介婚嫁之年,我王欲替公主寻一名文武双全、人品出众、身份相当的夫婿。”
皇上抚须笑道:“使者的意思朕明白了,使者可是想在中原为公主寻一如意佳婿?”
使者笑道:“实不相瞒,公主已有意中人,所以我王特意派小臣前来,恳请陛下玉成。”
“哦?”皇上笑道:“不知是哪家公子,竟能得公主垂青?”
使者笑道:“公主素闻四王子殿下文韬武略,俱无人能敌,心中深爱之,故向我王提及,愿委身下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使者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立刻哑雀无声,众人目光皆看向赵冠岑。
赵冠岑面色一沉,当即就要发作,却给赵修源拦了下来。
皇上也面露不快,道:“原来使者的意思,竟是要朕的四皇儿到辽国和亲吗?”
使者忙道:“不敢,我王的意思,只要陛下不嫌弃,愿将公主嫁到贵国来,我王愿备上等战马五千匹,以为公主嫁资。”
此话一出,立时又引来一片惊叹声。要知道,在这古代,没有汽车飞机之类的先进交通工具,无论是运输还是打仗都要靠马。马可谓是这古代最实用也最紧俏的物资了,何况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更是各国皆欲求之。
五千头战马足可装备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一旦用于战场,锋锐所指,无人可敌。辽王居然愿意以五千战马作嫁妆,出手可谓豪阔之极。由此可以看出,辽王对娜真公主是如何的疼爱。
赵冠岑冷笑一声,道:“如若皇上不允,又当如何?”
那使者面色微变,道:“我王一片诚意,如若陛下仍然推阻,岂非瞧不起我辽国?到时玉帛化为干戈,恐非双方所愿,请陛下三思,”
皇上霍然变色道:“使者这是威胁朕了?”
那使者却不慌不忙道:“小臣怎敢,小臣只是言明利害,希望陛下慎之。不是小臣自夸,娜真公主无论身份、容貌、才智皆为女子之中凤毛麟角,嫁与四皇子,决不致辱没四皇子身份。”
赵冠岑冷笑道:“世人皆知,赵冠岑今生非秦玉瑶不娶,公主美意,小王只怕无福消受。”
使者面露怒意道:“四皇子果真要一意孤行,难道不怕此举后果?”
赵冠岑霍然起身,虎目生威,直瞪着使者,凛凛道:“难道小王还怕你不成,你敢兴兵犯我边界,就休怪小王手下无情!”
他虽然身着便服,依然不怒自威,气势迫人,那使者不禁后退两步,居然无言以对。
便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道:“果然不愧为天威大将军,好气魄、好威武啊。”
说着,从使者团中站起一个人来,从衣着打扮看来,似乎是辽国使者带来的从随。
她轻轻掀起帽子,露出一头秀发来。众人皆是一愣,这使者团中皆是男子,何时冒出一个女子来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剥去脸上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个美丽出众的女子。
她走到赵冠岑面前,笑道:“你仔细瞧瞧,难道我便比不上那个什么秦玉瑶么?”
赵冠岑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混入使者团中?”
那女子扬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动人。那辽国使者忙道:“这便是娜真公主。”
众人又是一怔,娜真公主?她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辽国,怎么竟然会跑到这使者团中来了?
娜真公主含笑趋前,向皇上行了一礼,道:“娜真见过皇帝陛下,久闻中原人杰地灵,娜真百般倾慕,不请自来,还望皇帝陛下恕罪。”
皇上轻咳一声:“原来是娜真公主,请起吧。公主远道而来,朕未尽地主之谊,失礼了。”
娜真公主这才站起身来,众目睽睽之下,非但毫无羞涩之意,反而显得落落大方。
她看了看赵冠岑,笑道:“四皇子,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赵冠岑不以为然:“一别经年?你我曾经见过面吗?”
娜真公主笑道:“当然,昔日我随父王于长城脚下,多次与将军交手,将军英姿,娜真记忆犹新,怎能忘记。”
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辽王居然肯将爱女远嫁中原,并以厚资陪嫁,原来这娜真公主曾在沙场上见过四皇子,并为其神勇所动,心生爱慕。
娜真公主美目流转,瞟了赵冠岑一眼,道:“娜真对将军倾心已久,故不惜自请下嫁,为何将军却忍心将娜真拒之门外?”
话语之间不无幽怨,令闻者为之心动。
赵冠岑却不为所动,道:“小王方才早已说过了,今生今世,非秦姑娘不娶,公主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娜真忽然一扫方才幽怨神色,道:“那就请四皇子将秦姑娘找来,我要当众与她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最好。”
赵冠岑冷冷瞪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赵修源恐怕娜真公主被赵冠岑冷遇下不来台,便道:“今日朝宴众臣,秦姑娘身为女眷,是不会出席的。况且,春兰秋菊,各擅专场,又如何能较出高下呢。”
娜真看看赵修源,笑道:“你倒很会说话。你们言词之间如此回护那个秦姑娘,这下我倒是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令四皇子如此专情?”
皇上端起威严,缓缓道:“今日是朝宴各国来使,至于求亲之事,且待日后再议吧,娜真公主既来我国,便请安心小住,朕自有安排。”
娜真含笑看了看赵冠岑,没有说话。
赵冠岑沉着脸,一待朝宴结束,便立即离席而去。
秦玉瑶当时正在同欧阳若水在后花园中闲坐,待到大哥秦方信从朝宴中归来,将此事一五一十转述给她听之后,心中也不禁动了好奇之念,这个娜真公主,作风大胆,性格爽朗,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倒很象现代女子的个性,令她不知不觉,生出一见之意。
秦玉瑶笑道:“如若娜真公主真能与赵冠岑配成一对,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秦方信却摇头道:“四皇子性情固执,此事只怕难成。若是因此引发两国争端,只怕边境又要烽烟四起了。”
秦玉瑶想了想,也颇觉为难,若要四皇子答应婚事,只怕他断难答应,当初他连皇位都不要了,这等决绝,如何能强?
可是若不答应,战端一起,恐怕又要国无宁日。
不禁苦恼地道:“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之策?”
欧阳若水在一旁静静听着,忽然道:“此事全在娜真公主一念之间,玉瑶何不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