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时间过得轻快明亮。两人流连苏宁电器,几乎看遍所有电器产品,一路有说有笑、不亦乐乎。最后,顾子瑜的信用卡被划去一串四位数字,心痛并快乐着。
“子瑜,晚上去和平影都?”管小楼开着车状似无心地说道。
“不了,今天想陪Dennis。哎,我说你,大好周末不出去祸害祸害上海小姑娘?没事少黏着我们孤儿寡母的!”顾子瑜随口调侃。
“小姑娘哪看不上我呀!”
“哎呦呦,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堂堂禾泽市场部部草,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城市新贵管小楼,除了名字扯后腿一点,其它哪点不是钻石级白马王子?上海姑娘们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白马王子?咳,这年头不流行啦!不然你咋就看不上我?”管小楼半玩笑半严肃地抛出一句。
“哪儿呀这是!我可真是比那窦娥还冤呐!管大人,请问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我看不上您了?”顾子瑜颇绕口地耍着嘴皮。
“真的啊?原来顾大美女您也是喜欢我的啊!太好了!刚巧小生对您也是仰慕已久,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咱儿现在就奔民政局!”
“嘁。民政局局长要是见我勾搭上你这么棵嫩草,没准儿就判我这头老牛下半辈子都打光棍了。您行行好,别害我成不?”
“不成!偏要害你!谁让我喜欢你呢,不害你害谁?”管小楼口音略有些含糊,“害”说出来更像是“爱”。不爱你爱谁,顾子瑜?
“少来!人若害我,十倍还之!别忘了我叫顾小人哦。”顾子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耍耍头,怎么会这么想,真是疯了,她摇头苦笑。
管小楼这会儿却认真了,反正迟早要表白,何不干脆就现在。“子瑜,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做我女朋友吧!”
顾子瑜惊讶地睁大眼睛,只闻耳边嗡嗡作响,久久未能作做出反应。他说什么?不会吧!这这这……太荒谬了。良久,她稳定心神,摆上一副玩笑的口气说道:“管大厦你吃错药了?别耍我了!我老人家心脏不好,经不起吓的!”
管小楼眼见着她眼里升起了防备,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一败涂地,于是只好压下心内的苦涩,也堆起满脸痞笑,说道:“哎,我如此精湛的演技居然也没能骗到你?顾大侠棋高一着,在下甘拜下风!”
“赐你不死!呵呵。小心红灯!”顾子瑜惊呼。
管小楼急忙刹住车。车厢里顿时有了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与尴尬。
瑞仕集团众小将这一个月来过得是如何的凄惨,简直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也不为过。自那个倒霉的黑色星期一开始,瑞仕大厦上空就被笼上了一层越来越浓稠的乌云,整座大厦俨然是一股极低气压。
这不,总裁办公室门口等待召见的几个经理这会儿可谓已是冷汗淋漓。谁不知道沈司墨最近肝火旺盛、脾气火爆?众人再次核对手上需报告的文件,确认万无一失才敢敲门进去。然而,无论如何谨慎,沈司墨总能找出碴,大有不训到狗血淋头不罢休的架势。
眼见前辈纷纷倒下,特意排在最后一个、素来与沈司墨哥们相称的徐向阳也不禁伸手摸摸脖子,待会儿还不知要怎么被砍呢。定了定心神,他推开办公室门。
地上文件错陈,还有一个玻璃杯残骸。沈司墨眉头紧皱,黑着一张脸,抬头看来人一眼。指尖的半支烟凑近口中,狠狠吸了一大口,此刻的沈司墨有如暴躁的狂狮。
徐向明一直没出声,颇有意味的眼神直直盯着沈司墨。
沈司墨被他看得徒然窝火。“有话就说,说完快滚!”吼完又点起一支烟。
“哥们儿,至于么?为一个女人牺牲自己一对肺外加一座瑞仕大厦,值得吗?”徐向明不怕死地解读他的心事。
“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沈司墨被说中心事,不禁恼羞成怒。顾子瑜、顾子瑜、顾子瑜!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
沈司墨不肯承认。自从发现她走了以后,这一个月以来他是怎样暴怒、惶恐、无措,还有强烈的怨恨!她竟敢再一次逃走!再一次!
人去楼空,手机打不通,问遍所有她的同事、甚至蒋慎言,就是问不出她的去向。他去圣博查线索,居然在他们见最后一面前她就已经办好了Dennis的离校手续。她连Dennis也带走!她是想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沈司墨越想越气,要是让他逮回那个该死的女人……可是,去哪里逮?天下之大,她存心要躲起来,叫他如何去找?上次是四年,这次呢?是不是又要让他无望地等?还是,四年还不够,这次她要消失十年才算满意?或者,一辈子不再出现?沈司墨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轮不到我管吗?我这儿可有条绝佳新闻,说不准还真能把你的顾子瑜带回来。”徐向明笑得一脸狐狸相。
这一个月他可是做足了功课,沈司墨突然发狂,他一早就料到是跟顾子瑜有关。刚巧他和银亿的蒋慎言交情不错,就去打探情报。谁知蒋慎言守口如瓶,竟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他只好改变策略,天天一下班就往蒋宅跑,陪着蒋老夫人吃饭、下棋、插花、学京剧,终于精诚所至,磨得老夫人开尊口透露了顾子瑜的去向。但再往下问,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了的。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恰逢此时,徐向明又从她口中得到了另一个有用情报。
徐向明别有意味地看向沈司墨,比了一个勒索的手势,但笑不语。然而沈司墨似乎并不打算买他的帐,闻言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这会儿正慢吞吞地开始翻阅文件。
徐向明还是败下阵来,正要开口,只听沈司墨用极之平常的口气说道:“公司近来投资了一块埃塞俄比亚的地皮你应该知道吧?我刚好缺一个项目主持……”
徐向明冷汗骤起,天哪,要被发配边疆了!“别别别,我招,我招还不成么!” 自己面对的这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惹不得惹不得!“蒋慎言知道吧?银亿太子爷。他奶奶昨儿跟我说,他快要订婚了。”
沈司墨挑挑眉。“说下去。”
“听说对方正是沈阳军阀世家独生女——李帛盈。耳熟吧?我记得前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你家见过她的。这个圈子还真是小,没想到她跟你没成,最后倒被蒋慎言勾上了。”当初沈司墨为了推掉这个父母之命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最后还多亏苏眉出马才给彻底解决了。
“说重点!”沈司墨开始不耐烦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顾子瑜”三个字。
“你就不能有点耐心么?哥们儿,别怪我多嘴,我觉得就是你这臭脾气,人家顾子瑜才要一逃再逃。换我我也受不了你!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暴政统治只维系得了一时,迟早是要被推翻的!”徐向明绰号“唠叨明”,但是察言观色还是懂的,这会儿眼见暴君要发怒,立马抛出自己的利用价值。“蒋慎言和李帛盈订婚,蒋老夫人已经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会把顾子瑜和Dennis请来观礼。”
“时间、地点!”沈司墨按捺住心情,冷声吐字。
“下月一日,晚上六点,希尔顿酒店。请柬、礼金什么我会派人准备好。”
“很好,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阿南,收拾一下改换他去非洲待半年。”沈司墨复又低头翻阅文件。
徐向明出了办公室,这才知道要后怕。万一他没这保命情报,可不就是他去做土著?可怜的阿南,咳~~哥们儿我也是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