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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情金融危机

缘份就是黑猩猩不小心踩到长臂猿的便便。

这话是张达民在QQ上给我说的,那时候我们都在一个单身相亲群里,他的网名叫黑猩猩,而我很不巧在他与我说话前将网名改成了长臂猿。

于是从一个恶俗的笑话开始,黑猩猩和长臂猿开始大谈人生和理想,黑猩猩说他的理想是在远离城市的郊区,盖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一楼办公,二楼家用,有自己的院子,春天的时候自己种菜种水果,秋天和老婆孩子一起享受收获的快乐。

我说,黑猩猩,你的理想正是我的理想。

黑猩猩张达民说,果然是我们猴子家族的,可是长臂猿,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你参加周末的活动。

我打了一个笑脸给他说,金融危济,长臂猿失恋又失业,所以只能本份地宅在家里。

我说的一点也不假,上个月公司突然宣布裁员,很不幸我成了其中一员,领了三个月的薪水以及年终奖,我报了去泰国的旅游团,却被告之因为泰国国内政变,所有航空公司都停飞泰国两个月。

人要倒霉喝凉白开都会被呛到,报纸上网络上整天都是金融危机、裁员之类的大标题,搞得人心慌慌,旅行不成的长臂猿开始满世界找工作,却没有公司需要请一个从四大之一的会计师事务所出来的Auditor。

赵三发信息给我,他说,苏美,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晒照顾你的。

赵三是我前男友,深圳土著,此时此刻,他正在海上世界和一个深圳女土著相亲,因为他老妈不同意她唯一的儿子和我这个外地女人结婚,所以我们只能明里分手暗里来往,整个就像偷情似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网络上,向一只黑猩猩倾诉我的所有故事,但是这些事情说出来后,心里真的很轻松,就像一个胀得满满的气球,终于被人扎了一个小孔,舒坦。

黑猩猩张达民温柔又耐心地安慰我,他说,金融危机总是会过去的,新的男朋友也会有的,长臂猿,明天一起参加我们的剩男剩女聚会吧,我等你!

我不想光棍节这天思念赵三到深夜,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黑猩猩的邀请。

光棍节这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参加了相亲群里的活动。活动是在一个叫隐形人的酒吧里举行的,群里大龄单身男女们都戴着面具,我戴的是长臂猿面具,因为张达民说他会戴着黑猩猩的面具跟我接头。

可是,我在人海人山里转了好几圈,除了无数只狼问我索要电话号码外,硬是没有遇到那只与我有约的黑猩猩。

我还真是幼稚,都快奔三的老剩女了,还相信网络心有灵犀这种破事。指不定,那个叫黑猩猩的家伙一边和我聊天一边和别的MM调情呢。

想到这些,再看满屋子的动物面孔,我顿时没了心情,转身拉开酒吧的大门,一阵冷风吹进来,然后一只黑猩猩挡住了我的视线,他说,长臂猿,咱们一起去海边走走吧!

黑猩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于是我像遇到春风轻抚的小花朵一样,屁颠屁颠地上了他了奥迪A6,我们聊着天,说着金融危机和就业趋势。黑猩猩突然看了我一眼说,长臂猿,如果你不嫌工资低来我公司吧!

我这才知道黑猩猩张达民同学是一小贸易公司的老总,我想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将就着先混到过年吧。

那个晚上,在大梅沙的海边,我躲在面具下偷偷打量着黑猩猩张达民,他穿着考究的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没有打领带,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闪得我这颗寂寞老女人的心芳心怒放。

我说,黑猩猩,不如我们都把面具摘下来吧!

张达民说,好。

于是我们像小朋友一样,数一二三,然后齐齐扯下原本遮住了我们面容的“鬼”脸子,我的心跳得特别厉害,我偷偷地看张达民,他也正看着我,他轻声地说,长臂猿,你相信闪电式的一见钟情吗?

我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真不敢相信,在光棍节当时的那个夜晚,老剩女的春天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我和张达民闪电式的网恋加一见钟情,雷到我身边的一票朋友,特别是赵三。此刻他坐在我客厅里,抽了整整一包中南海,他说,苏美,那个男人是不是想骗你的房子,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才是真的。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自私的男人,我们分手后,他硬把我们共同买下的这套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然后又心安理得保留在我的生活中,我真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收下了这套房子,要不然我也不会由正版女友即将升级成小三。

我把赵三从我的房子赶了出去,他不死心地给我发短信,苏美,冲动是魔鬼。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从窗户口扔了出去,手机却不时时务地响了起来,我抓住电话大声吼道,赵三,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端半天才传来张达民的声音,他说,长臂猿,你怎么啦?

我握着电话突然嚎啕大哭。

半小时后,张达民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什么也没有说一头扑进他怀里。张达民没有问我原因,他安慰我,又钻进了厨房。不一会,他端出了三菜一汤,他说,哭累了,该饿了吧!

我突然想到张曼玉演的一个港片,里面有一句台词,是女主角的妈妈在电话中说的,一个男人肯做饭给你吃,对你就一定是真心的。

我看着系着围裙的张达民,眼泪哗啦一下又跑了出来。那顿饭吃得特别暖心,张达民做完饭后,又开始给我打扫卫生,他说,长臂猿,你都失业了,干嘛浪费钱租这么大一房子。

我正要说这房子是我自己的,可一想赵三说的那些话,我沉默了,小声说,合同没有到期嘛!

张达民头也没回地说,要不这样,你把房子转租出去,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说好呀!

这以后,我真的搬到了张达民那里,他的房子是典型的三室两厅,办公、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张达民说,长臂猿,我的公司虽然小,就我们俩,但我保证不会轻易倒闭。

我说,我在乎,我们一起努力,将来挤进世界五百强。

于是,白天张达民带我出去拜访客户跑银行,晚上,他脱下西装给我做各种美味的饭菜。我们再也不用参加相亲群里的聚会,用张达民的话说,都找到了爱情,还假装单身干嘛呢。

在张达民的精心照顾下,我的体重直线上升。周末的晚上,张达民又做了一桌子好菜,说是为了念纪我们认识满第一个月。

开饭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还准备了红酒和玫瑰花,气氛一下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难不成这家伙要向我求婚。

如我所料,几杯酒下肚后,张达民满脸通红,他说,苏美,我们结婚吧!

他不像平常一样喊我长臂猿,他的神情很正经,我的心则像小鹿一样狂跳不停,我想说,张达民我们认识才刚刚一个月,结婚早了一点吧。可是,我却跟发神经似地说,好呀,咱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

张达民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苏美,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难不成是煮的。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吻跟下雨似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想老天爷果真是公平的,我丢了一份工作和一个男人,却赢得一份真爱。

第二天,我跟张达民真的去了民政局注册,我正式升级成为张太。赵三知道我和张达民领证后,痛心疾首地说,苏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妈只是一时没有想通,你就跟别的男人结了婚。

我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干脆换了手机号,和张达民一起飞到三亚度蜜月。

我和张达民穿着泳装,躺在美人椅上看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双星伴月”,张达民说,这次的双星伴月是金星和木星两大吉星围绕着月亮,象征充裕的财富、美丽的爱情和无上的幸运。

我赶紧许愿,我希望我和张达民能够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可我的愿还没有许完,张达民就接了一个电话,我们的一家重要客户倒闭了,于是我们坐当天晚上最晚的一班飞机飞回了深圳。

那家客户欠了我们整整两百万的货款,张达民从对方公司回来的时候,整人憔悴得像是被霜打了茄子,他一句话也不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夜。

我决定把我的房子卖出去,张达民不知道我有房子这事,我一个人去了房屋中介,这年头新楼不好卖,但是地段好价又便宜的二手房还是有很多人抢着要。

一个星期后,我那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以一百六十万的超实惠价格转卖给了一个香港人。我想再加上我和张达民这些年的积蓄,保住公司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张达民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他说,苏美,原本我是想你过上好日子的,可是没有想到我们的公司倒闭了,我连工资都没法发给你,我想回老家冷静想一想。

我傻了眼,没有想到张达民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堪一击的男人。公司没有了,我们还没有爱情呀,可他怎么能这么半声不坑地溜了。

赵三不知道打哪听到我的新电话和张达民公司的事情,他三天两头的打电话给我,他说,苏美,我早就说过张达民不靠谱,你非像着了火的老房子,一见钟情的婚姻能靠得住吗?

我被他气得不行,可又不得不服气,我和张达民在一起,除了爱情,似乎没有别的东西,我连他的老家都没有去过,谁认我是他的媳妇呀!

赵三说,苏美,你回到我的身边吧,虽然我不能给你婚姻,但我们怎么也好了七年,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我拒绝了赵三的要求,我才不要放着正房不做,当人第三者。我买了飞机票,去了张达民的老家,果真,这个缩头乌龟躲在了家里,看到我,他很吃惊,苏美,你怎么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在网上泡个老婆回家。

张达民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那么想,是赵三告诉我你要卖了房子帮我,我才不想连累你。

我就猜到是赵三,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新电话,还知道张达民的公司倒闭。只是我没有想到张达民这个笨蛋不但没有因为我骗他生气,反而为了保住我的房子,一个人躲了起来。

我问张达民,是不是打算躲一辈子。他说,当然不是,我是回老家筹款的,就算卖了老家的房子也不能卖你的房子。

他说得一本正经,天,我本来一肚子委曲,却被他的破理由搞得烟消云散。算了,跟一榆木疙瘩生气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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