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灵妃,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这时候进宫!无论怎样,娘娘你这一胎都必须是太子!你好歹,拿定主意啊!”
皇后菊香烦恼地接过说道:“生儿育女,靠天靠菩萨靠祖宗的保佑,怎能靠我‘拿定主意’就成?”
珊儿眼光直勾勾的看着菊香那隆起的肚子说道:“灵妃的事怪不得皇上,他三十多岁还没有儿子,当然会着急,可是我早就提醒过娘娘了,叫娘娘早点想办法,也不会拖到灵妃进宫,封了妃!又怀了身孕,直接威胁到你的身份地位!”
菊香皇后一脸愁容地说道:“想办法?怎么想呢?每次怀孕,我求也求了,我拜也拜了,观音我也送了,每天早晚香我也烧了……还是生不出太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珊儿的目光,从菊皇后的肚子上移到她的眼睛上,那两道凛洌的光芒,锐利的凤眸中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决,她的语气,更是斩钉铁将,每个字都像锋利的尖刀般直刺菊香皇后的心。
“这一胎,如果是太子,就皆大欢喜,如果是公主,那么,偷龙转凤,在所不惜!”
菊香皇后听了大惊失色,这在皇宫里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这是一直重复着的故事,自己并非没有想过,必竟,“想”与“做”是两回事。
“想”不犯法,“做”是死罪。何况,谁能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再去抚养别人的孩子,一如抚养自己的孩子?行吗?不行!不行!一定不行!
“可是,不这么做,灵香儿如果生了儿子,母以子贵,皇上就会废掉娘娘你呀,扶正灵香儿!娘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想想坐冷宫,守活寡的滋味……想想我们的小姑姑,就因为没生儿子,怎样悲惨的度过一生……”
她想了,想了整整一个月,从深秋想到初冬。在她的“苦思冥想”中,这一个月皇上忙着和灵香儿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无暇顾及皇中的一切。而日子,就这般沉甸甸的辗过去……
大年三十的深夜,菊香终于临盆了。
那天的产房中,只有珊儿、李嬷嬷。李嬷嬷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也是菊香皇后的心腹。孩子呱呱落地,啼声响亮,李嬷嬷利落的剪断脐带,对菊香皇后的说道:“恭喜皇后娘娘,是太子!”
孩子被李嬷嬷裹在怀里,往后退一步,珊儿飞快的将事先准备好的男婴,往菊香皇后眼前一送,说道:“来,皇后娘良,快看一眼,我要抱出去报喜了!”
菊香皇后的心,陡的往地底沉去,刚刚消失的阵痛,似乎又卷土重来,撕裂般的拉扯着菊香的五脏六腑。不!不!不!……心中的呐喊,化为眼中的热泪。她奋力起身,一把拉住了正要往室外逃去的李嬷嬷说道:“不!把孩子给我!快!快!把我的孩子给我呀!”
无法后悔了!再也无法后悔了!菊香皇后拼命地抢过自己的女儿,那小小的,软软的,柔柔的,弱弱的小生命!她紧拥着那女婴,急促的,哑声的喊着,菊香皇后,拿下头上的琼花簪,在火盆上烧红,她闭上双眼,心疼地在女婴肩上印下了一朵血亮的琼花烙,此时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婴儿雪嫩的肌肤上,一阵白烟冒起,嗤嗤作声。婴儿“哇”的大哭起来,哭声淹没在此起彼落的鞭炮声里。菊香皇后抖着手摔掉了那琼花簪,看了看那红肿的琼花烙痕,心中一阵绞痛,不禁泪如雨下,她一把搂住了孩子,痛苦地着说:
“我苦命的女儿呀!这朵琼花,烙在你肩上,也烙在母后心上!今天这番生离,决非死别!母后会天天烧香拜佛,向上天祈求,希望终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回到母后的身边!”她搂着孩子,吻着孩子:“再续母女情,但凭琼花烙!”
李嬷嬷抱过女婴,心疼地看了一眼怀中哭泣不止的女婴,珊儿则抱着男婴快步出了产房。
“恭喜皇上!喜得太子呀!”
前厅传来纷杂的道贺声,人来人往声,脚步奔跑声……,接着,鞭炮齐鸣!“唿”“唿”的冲上到去,乒乒乓乓的爆响开来。五光十色的烟花,满天飞舞,把窗纸都染白了。菊香皇后手中的琼花簪,掉到了地上。
对菊香皇后来说,那个晚上,她有一部分的生命,已经跟着这个“琼花烙”出了皇宫,徘徊在皇宫外去了。
虽然,她换来的那个儿子珠圆玉润,长得十分可爱。但是,她却怎样也忘不掉出生就离别的那个女儿,和那个“琼花烙”。
新生的儿子,楚云皇上为他取名喜儿。
满月时大宴宾客,喜儿有挺直的鼻梁,和一对灵活的大眼睛,皇上大笑着说,说孩子有他的“遗传基因”,浓眉大眼,跟他一样有帝王之相。菊香皇后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是的,这是一件不容后悔的事情,是一件永远的秘密。
第二年秋天,灵香儿果然生了一男婴,皇上给其取名为祥儿。楚云皇连续获得两个儿子,开心得不得了。那些日子,连宫婢、太监,都能感染到皇上的快乐与喜悦。
云连儿之所以要告诉挽月这些,那是因为她知道挽月就是菊香皇后的女儿,那个当年被送出宫不知流落到保处肩上烙了“琼花烙”的女儿。
挽月伸出那白皙的双手摸着那不深不浅却很醒目的“琼花烙”她心里很疼!很疼!很疼!
她恨菊香皇后当年为了权势,为了皇后的宝坐抛弃了她,可是如今她又看到了自己唯一还活在这世界的亲姐姐云连儿就这样离去……
她心中的恨慢慢地开始燃烧起来,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为家人报仇……
“月,你怎么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早点睡吧,这样对身体好。”挽月的门外响起了一好听清脆的女声,挽月打开门一看是慕容婧琪,挽月笑了笑说道:“婧琪,你怎么还没睡呢?”可是她一看到慕容婧琪就想到了云连儿跟她说的:“曾经,上官冰对慕容婧琪是那样的痴迷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