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林暮雪会反对,一定也会像过去一样要大吵一次才是,可偏偏他看见她乖巧的点头说好……然后,楚天笑情意浓浓的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她只是轻微一颤,再没有其他举动。
一切都刚刚好,可没有人觉得幸福。楚天灏不明白,她怎么听话还会被锁,锁就就代表着楚天笑很生气,可他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火气的说……不明白,他确实看不明白。
如此让人悲伤的感觉究竟是来自哪个人?是林暮雪还是楚天笑?
今天早膳多了一个楚天灏,本应该热闹的场面但也只有楚天灏一个人看起来比较衬景。一顿早膳下来,楚天灏仿佛把这一辈子的惊讶都吃了,楚天笑对林暮雪的呵护简直不像话!
她不吃,他就用尽各种办法哄她吃,当然还是恐吓居多一点,她吃得少,他就可恶得用嘴喂她,她吃剩下的他会毫不在意全部自己吃掉,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但林暮雪就不同了,不管他是哄是吓还是逼迫,都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应,整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没有了魂灵的行尸走肉……
一顿饭,吃出了楚天灏此生最意外与惊讶的画面。
饭后,聂云亲自伺候楚天笑换好了朝服,临走之际他依旧轻笑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心情无比舒畅,于是亲手为她披上狐裘道,“等本王回来。”
林暮雪只是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无言无语。
楚天笑转身望着楚天灏,神情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吩咐道,“好好照顾她!”
楚天灏被他那锐利的眸光一怔,心口一寒连忙道,“九哥放心!别的本事不敢说,哄女孩子的本事这天下我敢说第二就没有人敢居第一!保证让她一天都笑不完!”
楚天笑点头出了房门,依然留聂云在门口守着,当然暗处更有数不清的死卫看着,如果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他身边呆一辈子的话,他不介意锁她一生……
房间熏着上好的木炭,听不到任何杂音,暖得不像话。林暮雪仿佛不当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兀自在窗前坐下看起了书,只轻轻一定动作都会令铁链发出响声,而那声音无比让人觉得耻辱。
火红的狐裘被楚天灏丢在一边,他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林暮雪,许久的功夫她都没翻一页的书,他敢保证她根本没有在看!
“呃……林……”话到嘴边还是觉得说不出口,索性直接唤道,“男人婆。”
林暮雪不语不动,冬日温暖的光线照耀在她娇美细腻的五官上泛出漂亮的光泽,却恍然看到照不亮她最最漂亮的那一双大眼睛。
林暮雪忽然想起上次楚天灏临走之前说,年底回来看你……
那个时候,她以为年底她就自由了呢……
然而,以为终究只是以为。
楚天灏轻叹一声,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捧着茶杯,茶香有一下没一下的四溢,味道断断续续,“男人婆,叶钧的事只是意外,你……你多保重。”
突然,林暮雪转过身来,一双大眼怔怔望着他半晌,似乎凝聚着全身所有的勇气,提笔在纸上写下:
你说过会帮我离开,可还算数?
清秀的字迹呈现在眼前,楚天灏心脏咯噔一跳,她竟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可看样子九哥根本不能没有这个女人……
他迟疑考虑的时间里,她一双明目灼灼望着他,深深的希望和恳求他都看得见。
而后,他起身走向案前,提笔也在另一张新纸上写下:
当然,不过有条件。
林暮雪看后,扬头带着疑惑的目光望过去,他抿唇轻笑,说道,“陪本王大醉一场!”
闻言,林暮雪僵硬的脸上忽然泛起笑容,真实美好,将背后一大片日光遮挡,整个世界惟有此刻她如此迷人心碎的笑容!
两张写着字的新纸在碳炉里被烧毁,顷刻间尸骨无存。桌上煮着一壶女儿红,是楚天灏特地从烟霞郡搜罗来的,本来打算献给皇帝的,没料心头一热就自己享受了。
酒香冉冉在室内缭绕,与淡淡的鸢尾混合,熏得人只流口水,林暮雪索性也脱了棉服,两人一来而去,片刻功夫半壶下肚,醉意渐渐上头。
楚天灏看着被酒精渲染的林暮雪的小脸蛋,绯红如火烧,顿时增色不少,笑言,“这才像个女人,整天一脸苍白人不人鬼不鬼的,九哥怎么会看上你呢?”
许是喝醉了,林暮雪闻言任性可爱的撅着小嘴反驳道,“呸,我堂堂林家大小姐谁敢说本姑娘不好看……我……我阉了他先……”
楚天灏一个激灵清醒了几秒钟,“果然是男人婆,你这样子嫁给我九哥可不……不行……”
“胡说!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我要嫁给叶钧哥哥,嘻嘻……你看,你看,他回来娶我了……”
此刻桌子对面的男人已经倒在桌上睡了,林暮雪隐约看见有人进来了,高高的,笑容淡淡的……是叶钧哥哥……
于是踉跄着扑过去,口里还笑唤着,“叶钧哥哥……娶我……你回来娶我了……么……”
谁料脚下一个不稳身体立刻前倾,整个身体贴在了男人身体上,坚实硬朗,带着外面大雪的味道和北风的凛冽,可是她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能感觉到那融化人心的温暖……是了,一定就是叶钧哥哥……
“呵呵,叶钧哥哥抱抱……”
她醉着,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赖在他怀里扬着头撒娇,楚天笑漂亮的凤目里却藏不住痛苦,但再无法暴戾得去惩罚她。因为现在,她在笑,朝着她笑,可爱而调皮……
咬住牙,伸开手臂将她抱住,低低道,“乖,该睡觉了。”
她的手亦环抱着他的腰,脸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似的蹭着,慢慢,慢慢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楚天笑将她抱回床上,凝视在她嘴角残留的笑容里失落……他忽然有种想法,如果死的是他,她会不会也如此惦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