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不怕再触怒他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
纤尘这回快哭了,这事可真麻烦,还不如做死卫打打杀杀来得痛快呢!而这边聂云替楚天笑将腰带系好了,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恼了,于是赶紧走到纤尘身边帮着劝道,“林姑娘,太医说你这次可伤得不轻,要是不好好调养以后会留下病根的。”
对于聂云,林暮雪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他很多次都帮助过她。只可惜,他是楚天笑身边的人,她就是觉得再好也不可能和他做朋友的。
然而,毕竟对他的口气还是柔和了不少,“我很好,真的不要喝了。”
明显的改变,纤尘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有人不乐意了。楚天笑尽力压抑着涌上心头的恼怒,径直走到床边从纤尘手里接过药碗,并细心得吹了吹,耐着性子道,“起来喝药!”
如此一番动作,吓到了纤尘与聂云,二人面面相觑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即使对着庄敏的时候,楚天笑也只是眼神流露些许温柔或者言语带几分关心,而此刻对林暮雪的这番样子竟有些委曲求全的感觉……
纵然蒙了被子没有直接与他对视,然而来自他的冷傲与可怕还是令林暮雪心惊,她开始讨厌被他命令,讨厌去听他的话,讨厌成为仰他鼻息的奴隶!
久久没有动静,纤尘与聂云都替林暮雪捏了把汗,而楚天笑却意外地没有发脾气,只是大手一揭将她蒙在身上的被子扯掉。
林暮雪还是不可避免得与他深邃的凤目相对,单薄的里衣已经足已应付四月的早晨,可惜依旧无法抵挡来自楚天笑的寒冷。楚天笑亦是有些震惊的,然而他从来不会把自己过多的情绪展现在眼里,只是此刻的林暮雪琉璃般的眼眸中带着如铁一般的坚定和决然,与她年轻的年纪和苍白的脸色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永远不屈服的小鹰。
半晌,竟是楚天笑先移开了眼,亲手舀了一匙黑色的汁药送到她唇边,他亦是在竭力压制自己的脾气,“喝药!”
命令式的口吻先是让林暮雪骤然一颤,她倔强地别过脸去冷冷道,“我说了不喝就永远都不喝!”
“你!”
楚天笑蹙起眉头,带出三分怒火,该死的林暮雪!昨天不是说好要听本王的话的么!勺子碰到碗壁的响声清脆激烈,整个房间都有了火药的气味。林暮雪不是不怕,而是倔强地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他大力扼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对于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冷声道,“本王命令你喝下去!”
如斯冷傲而霸道的气势让林暮雪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再次被阴霾笼罩,她不要作他的奴隶,不要作他为他的女人报仇的快乐!她要自己的人生,和他永远都没有关系的人生!
“不要!”
她挥手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却不料连带他手里的药碗都挥了出去,碎了满地。
纤尘与聂云同时惊愕而担心地望着林暮雪,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王爷的意思,而王爷的手段他们更是比谁都清楚!
终于,她点怒了他的火线,阴沉的凤目中闪动着跳跃的火焰,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周身释放出来的威压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聂云,将她锁起来!”
几乎是雷霆般地大喝,深深击打着她的心脏。她本能得想回退,她害怕被锁!
聂云大惊,看着林暮雪手腕和角踝处厚厚的纱布实在不忍,竟下跪乞求道,“王爷息怒,她才刚刚醒,怎么能经得住呢?”
“嗖!”
话被一阵从耳侧掠过的彻骨寒意打断,聂云耳侧的一缕头发已经随着那把匕首被钉到门框处。
纤尘亦顿时跪下,不敢多言。
楚天笑负手而立,冷哼道,“再有下次,本王送你下地狱!”
聂云胆寒,很久没见他这样发怒了。而林暮雪也静静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走到门口,顺直而下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闻着阳光的味道她轻轻仰起头来,好舒服的感觉。聂云一阵心疼,随着她出了房门。
林暮雪刚走没两步忽然顿住,楚天笑看见了唇角浮起了丝丝得意,她那么害怕被锁,终于要求他了吗?
“叶钧哥哥呢?”
淡淡冷冷的五个字无异于是一阵惊雷,楚天笑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于是挑眉道,“滚!”
闻言,她轻笑,静静走开。
一路到书房门前,路上仆人依然带着各种各样的神色看她,聂云拿起沉重的锁链竟无法转身面对林暮雪。
反而是林暮雪主动走到他面前,将还包扎着纱布的双手递到他面前,他把心一横将她锁上,转身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林暮雪轻轻说道,“聂大哥,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我会一辈子为你祝福。”
聂云听见了,苦涩笑笑,离开。
大楚德明四十三年,四月十八,封地烟霞郡的十一皇子,豫王楚天灏上表奏折,称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方黄玉,遂命工匠雕刻成一副龙翔九天图后亲自返京上呈皇帝。
四月二十三,皇帝在海棠院设宴为豫王接风,众妃嫔皇子作陪。
申时,翊王的步辇与澈王步辇同时在宫门口停下,车帘被小厮掀起,于是二人同时望向彼此。
楚天笑勾唇,“十四弟近来可好?”
楚天澈下车,屈指拍拍衣上的灰尘,深深陷下去的眼睛昭示着他过得并不好,也许是种习惯,楚天澈在面对楚天笑的时候总是要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
“九哥挂心了,本王的女人尚在炼狱中十四过的怎么会好?”楚天澈故意在女人二字上咬重音,企图将他与林暮雪的关系拉近。
当然,楚天笑闻言笑容冷了三分,只是凤目中依旧一片寒潭不见丝毫波澜,“十四弟的女人?是指被本王锁在府里的那个女奴吗?”
淡淡的嘲讽与戏弄将四周空气冻结,楚天笑依然只是一身白衣,冷漠地如同雪山来人,看着楚天澈抽搐的眼角,他轻笑了步入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