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说:“王爷若是吊祭我家信王爷,就应该堂堂正正的走大门;若要见我家郡主,王爷,这在礼法之外,还请王爷留步。”
十五王爷被弄得一点脾气没有,只得道:“算了,今日有你在这里,本王连这后花园也是进不去的。——青璇,我且问你,你家郡主可好些了?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青璇一脸担忧:“奴婢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郡主情绪倒是好些了,也肯听人说话了,只是……只是还是什么人也不认得……”她眼圈有些发红,“郡主这病也有些日子了,她连雪姐姐那些人也都不认得了……”
十五王爷一声长叹:“十四是不是在里面?”
青璇忙摇头:“郡主从来不曾见过二位王爷,何来亲疏之分?若是肯见十四王爷,自然也肯见您了。王爷还是不要多心。”
十五王爷神情落寞:“我早该知道的。罢了,本王这就走了,等郡主神志清醒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就说本王来过。”转过身去慢慢走了,只留给青璇和周斌一个忧郁的背影。
周斌重重的哼了一声。
青璇道:“大斌,你今天虽有些多事,倒也不是完全不对。——唉,郡主最讨厌跟陌生男子交接了。”
周斌冷冷说道:“这种纨绔子弟躲得越远越好!”
青璇伸手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没人,才放下心来,但脸已白了,低声道:“你要不要命了?他好歹是位皇子,你敢这么说,就不怕掉脑袋么?”
周斌不耐烦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伺候郡主么?跟我在这里缠些什么?”
青璇脸一红“呸”了一声:“我是听见你在这里和人吵架才跑过来看看。对了,你有空帮我留意一下紫玑,看看她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每天神神道道的。”
周斌疑惑道:“你们是姐妹情深,她的事你还要我留意?”
青璇叹了口气:“别的我倒不怕,我只怕有人要利用她对郡主不利。”
窗外有人窥探!青璇出去好久了,还没有回来,紫玑也不知道那哪里去了,房间里静悄悄的,那帮小丫头早都不知道哪里玩去了,黛玉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这个郡主孤零零的,一阵阵的无助袭上心头。
窗外的这个人已经站了好久了,如果说他是来害自己的,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那么他是来监视的了?到底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呢?自己初来乍到,按理说不会得罪什么人啊!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打定主意,她故意重重地翻了一个身,含含糊糊的叫道:“水……”
窗外这个人突然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递了过来,轻声说:“郡主,用茶。”声音很耳生,黛玉偷眼一看,这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婆子,手脚都很干净,双手骨节粗大,显然很有一把力气。送到口边的这一杯茶,异香异气的,茶汁橙黄,看不见有茶叶,心知不妥,虽说自己不惧毒物,可是这若是异族人为之闻风丧胆的中蛊之术呢?身在险地,所以不得不防啊!
那婆子脸色有些阴暗,双眼里闪烁着幽幽的光,有些阴冷有些得意,走过来扶起黛玉,一手搂定了黛玉的身子,便如同给黛玉上了一副牢不可破的枷锁般,丝毫不怕怀中的人儿挣脱,另一只手把茶碗一倾,就要往她喉咙里灌。黛玉再想脱身,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那婆子把茶碗递到了嘴边。
此时心中雪亮,怪不得这恶婆子一直没有进来,原来是找机会给自己下毒!突然灵机一动,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头向后猛地一仰又向前一倒,刚好把这碗茶打翻,然后打了一个激灵,大声道:“你是谁?”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瞪大了一直眯着的眼睛,一脸的惊疑不定,与她素日表现出来疯癫丝毫不差。
那婆子满脸失望还没退去,又故意做出讨好的表情:“郡主方才要茶喝,这屋里的大姐们都不在,老婆子心疼郡主,只好自己进来了。”说着又举起茶碗,想把里面仅余的两口残茶给黛玉灌进去。
黛玉脾气大发:“出去!我不认识你!”扭动身子,挣脱束缚,夺过茶碗狠狠摔到地上。
因黛玉已醒,婆子不敢再用强,脸色变了一变,讪讪地站起来,俯身捡起茶杯碎片低着头退了出去。刚打开门,几乎和匆匆走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嗔道:“走路当心些!——咦?你是谁?你怎么能冒冒失失进郡主的房间?——郡主,您没事吧?”听声音正是青璇。
青璇撇开这婆子,忙跑到黛玉身边,见黛玉无恙,舒了一口气,重又跑过去拉着那婆子,怒气冲冲的道:“咱们要到王妃跟前理论去,倘万一郡主有个什么,这责任谁来担?也没见这么大年纪,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婆子一面不住后退,一面陪笑道:“青璇姑娘,郡主方才口渴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婆子怕渴坏了郡主,所以才……我也是一片好心,姑娘千万别跟王妃说去,闹大了,老婆子这饭碗酒保不住了!”
青璇冷眼打量她,这婆子相貌很普通,满脸皱纹,一张嘴就是逼人的口臭,忙掩住鼻子,问道:“你眼生得紧,你是……”
婆子忙道:“婆子是管打扫的,姑娘贵人事多,哪里记得我们这些做粗活的!”弓着身子,极尽谦恭之态。
青璇发作了一通,气消了些,看她也并无可疑之处,于是一摆手:“你走吧,以后记得轻易不要进郡主的房间,有这么多专门伺候的丫鬟呢,哪里轮得到你来献殷勤!”
那婆子讨了大大一个没趣,弓着腰缓缓走了,低敛的双眼中有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失望和怨毒。
青璇忙走进来坐在黛玉床边,柔声道:“郡主,你没事吧?”一面提起被子给黛玉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