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春罗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唐素知道那什么恶女排行榜上荣登榜首的除了她附身这主不做她想。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唐素有生之年能在天下闻名的恶人榜上拔得头筹,她是该愁呢该愁呢还是该愁呢?
“起来,又不是你的错,干吗打自己巴掌,你看看,肿得跟馒头一样。下次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随便动手,打自己也不行,记住了吗?”
人靠一张脸,树靠一张皮,对于春罗这种自残自贱的举动,唐素大大的不赞同。
“是,奴婢记住了,奴婢听王爷的。”唐素发自内心的尊重让春罗热泪盈眶。
她家王爷真的变了,不但对各位王夫侍君彬彬有礼,就是对她们这样的下人都是体恤有加,往后,谁若再敢说她家王爷半句不是,她第一个不答应。
这厢春罗正一心感动,马车忽然“吱呀……”一声猛地停了下来。
春罗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栽倒的唐素,斥责车夫:
“你作死呢,干什么突然停下来?要是摔着王爷,给我仔细你的皮。”
车夫看看前面一条街的那些囚车,讷讷说道:
“奴、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前面在押解囚犯,囚车太多,我们的马车过不去了。”
押解囚犯?唐素好奇地掀开车帘。
她们现在所在的是一条T字型街道,那条主干道上正缓缓驶过一辆又一辆的木头囚车,每辆囚车里关着三四个脏兮兮的犯人,手上锁着镣铐,个个神色惊恐。
唐素看了一会儿,疑惑道:
“这些囚犯怎么都是男的?”
春罗凝神一看,回道:
“王爷,这些好像都是傅家的人。”
“傅家?”
“就是那个跟上将军私*通的傅贵君他们家。”
唐素想起来了,那天早朝上,大臣们是说上将军与宫里的某位贵君有染来着,只是后来因为花醉的威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无邪身上,倒是忘了问这某位贵君是谁。
若司无邪是被陷害的,那据她研究多年宫斗的小说的经验来看,这个傅贵君八成也是被人设计了。
使计的人好歹毒的心思,这种丑闻一出,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傅家什么来头?”
春罗想了想说道:
“傅家是书香世家,家主是当朝太傅。”
太傅,也就是帝师。
唐素打了个哆嗦,使计的人狠,当今皇帝更狠,老公、老师、爱卿,在她的冲冠之怒下跟蝼蚁没两样。
“这些人都要被杀吗?”
“不是,”春罗指指那些囚车,“傅家的女子早被斩首了,这些都是男眷,被充入了妓*籍,现在是要送到江南侯的军营里。”
军*妓?唐素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没人救他们吗?”
说完,不等春罗回答,唐素自己就先否定了。
她怎么忘了,这不是在讲究证据讲究法制讲究人权的二十一世纪,这是在大夏啊。
只要皇帝一下令,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更别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敢救他们呢?她敢吗?唐素问自己。
如果是在现代,唐素一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他们四处奔走动用一切关系。
可是在大夏,她要怎么办啊?去求丞相吗?或者求闻人翼?
就算她能厚着脸皮去求她们,她们也一定不会答应。
丞相世故狡诈,这样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做。闻人翼更不是什么善茬,她的士兵马上要随她出征,这批军*妓正是去给她们“减压……”的。
左思右想,唐素始终想不出一条办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王爷的她手中没有一点权力;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力量如此微小。
她的心情陡然低落,愣愣地盯着一辆辆的囚车出神。
春罗冲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牵着两匹骏马让到路旁。
良久,唐素叹出一口气,说服江南侯的喜悦也抵不过心底的惆怅,意兴阑珊吩咐回府。
马车驶到王府门口,唐素突然想起霍西夜,也不知他爹的病好一点没有。
“春罗,王夫的爹爹病了,你去丞相府上看一看,以本王的名义去。”
春罗应下,刚要下马车,唐素又叫住了她。
“你坐马车去吧。”
说着,唐素下了马车,独自走进了王府。
刚进后院,就看见卷帘急火火地跑出来,隔着老远看见唐素,面上一喜,顾不上行礼,大声道:
“王爷,宫里来人了。”
当男人做皇帝的时候,皇宫里有一种人叫做太监。
当女人做皇帝的时候,皇宫里有一种人叫做幽女。
毓秀就是个幽女。
以唐素的审美观来看,毓秀是个大美女。
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大胸柳臀小蛮腰,她要是到那些步行街上走一走,一准儿晃瞎那些星探的墨镜。
偏偏这样一个美人儿,却是个幽女。
唐素收回围绕毓秀转了无数圈的视线,不忍再看她。
她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拽着女皇质问:同是女人,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伤害她们?
幽女,顾名思义,是受了幽刑的女子,所谓的幽刑,就是在女子七八岁的时候将下*体切除一部分然后缝合,只留下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洞。随着年龄增长,缝起来的肉会慢慢长到一起,从此,这些女人的身下只会有这么一个小洞。
受过幽刑的女子没跟太监一样,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快*感,也不能生儿育女。
这种残害女人的酷刑在大夏有着太过悠久的历史,悠久到必须代代传承。
唐素深呼吸,压下那种撕碎这些狗屁历史的欲*望,跟在毓秀身后,去见她所谓的姐姐传召她进宫的女皇陛下。
毓秀自然是不知道唐素心中所想,她只是很奇怪唐素今天的表现。
以往听说皇上传召,安逸王总是一脸扭曲的惶恐,看她们这些幽女的眼神就像是择人而啮的狼。
但是今天,安逸王反常地神色温和,她居然能从那种柔和里看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