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姐姐和金子把四夫人打得好丑!”小宗指着四夫人,大笑出声。
“平日里看着倒是个乖巧的丫头,没想到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怪不得捡了这一两个小畜生来。”四夫人刚说罢,金子就扑了过去,瞬间起了人猴大战。这小猴子聪明,怕是觉得那小畜生是骂他呢吧!金子通人性,懂得保护主人,平时很温顺,喜欢粘着人讨吃食,但也不会白得,总要表演一二才算罢。
小宗抓紧了我的手,我低头看他,发现他仰着头看我,鬼灵精地笑着,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我灵光一闪,忽觉他刚才先是激怒了四夫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又对着金子比了手势下达命令。金子是被驯化了的,不会随意攻击人。
四夫人被金子抓绕着,慌不择路掉进了院子里的人工湖,婢女看得呆住了,雪儿毫不在意混乱的场面,一心一意按住妙言上药。我无意地低头看了看小宗,见他笑意更浓,那样的笑出现在他这样八岁的孩子身上,让人隐隐觉得有些邪气。我抬起头,将疑心压下,没看落入湖里呼声不断的四夫人,只对那婢女喝了一声:“好个大胆的丫头!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拉上来,林府养你们什么用!出了事你担得起么?”
婢女被我吓得赶忙下水去捞四夫人,主仆二人湿嗒嗒的上岸,皆是惊魂不定。我不想把妙言一个人留在这个空院子,走的时候便也把她带走了,临行对着四夫人说了句:“四夫人穿过花园,赏花赏到清香园,实在有点舍近求远。这湖叫忘湖,四夫人坠了湖,苏莺怕四夫人忘事,多嘴提醒一句,今儿四夫人可是打了四小姐,四小姐再是不得宠,也是公公的嫡女,希望四夫人忘了什么也要记得这最后一句。”
四夫人身子摇晃一下,水顺着衣服流了一地,样子狼狈极了,我瞥了她一眼,出了清香园。
出门行了几步,回首望了望清香园三个大字,鸾飘凤泊,颇有仙骨,书者性情恣意,随性之至,我摇摇头,想到这几个字出自林三之手,笑得无奈,都说字如其人,我看在他身上倒是不然,他也就是一身风流闲情的人……
清香园里遍种花早果树,像个充满梦幻童趣的小丛林,所以才有这样的名字,妙言痴傻,却也是被人疼爱着的,我看了眼她脸上的红印,想着一会儿让林三瞧见了,不知道他该多心疼呢。
清香园旁边就是大夫人曾经住的绫罗居,我一时兴起,便走了进去。绫罗居久未住人却连一草一木都打理的整齐干净,想是公公的吩咐,他既能容忍四夫人,应是对大夫人爱进了骨头里,留着四夫人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儿。
绫罗居除了桃树便没有别的树了,桃树引路,曲径通幽,院子中间有个楠木亭子,一角儿闲置了套白玉石的桌椅,简单雅致。环顾一周,竟然没有一处有水的地方,林三说他母亲最爱白莲,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小丸子,这里有没有湖或是池塘?”我向小丸子打听。
“没有,小丸子以前听打扫绫罗居的姑姑说过,原先有个池塘种了白莲,大夫人本就怕水,又说白色太惨淡,后来有一次大夫人差点落水,老爷便叫人填了。”小丸子说完,又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听说这儿闹鬼呢!大夫人的魂留恋人世,你如今嫁了姑爷,也是她的儿媳,说不定真的会来找小姐的。”
我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这鬼怪之事实在难以解释,我本是不信的,穿越了一把,被这世界搞得混乱了,也不能肯定的说有或是无。我笑骂她一声鬼丫头,也就随了几个胆小鬼的意,回了清苑。
林三最近早上出去下午回来,靳星平时也不见个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来了总要找见我和小宗几个才行,我想着这会儿他要是回来看见我们都不在,估计又要差人寻了。
雪儿一路上很兴奋,觉得自己终于当了回英雄,救了美,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回了清苑,没碰上来寻的人,该是林三还没有回来。玩闹了一会儿,我困倦得很,就回了房,想要补上错过午睡。
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了,起身出了门,发现天色已黑,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着林三,我正奇怪,就见一个人影提着灯笼快速地向我移动,还没等我看清脸,那人便远远地对我说:“少夫人,你怎么还在这儿,三少爷下午就去了前院,二少爷也去了,下午寻你不着,老爷方才又差了老奴福林找你过去。”原来是跟在公公林乾身边的福林,福伯。
“福伯,老爷有说是什么事么?”说话间,福伯已经喘着气站在我一米开外的地方,灯笼摇摇晃晃,微弱的光照在地上斑驳点点,想是林三下午一进门就去了前院,清苑的人才没见着他,公公找他去有什么事?林朗也去了,他们父子大会关我什么事?这时候又叫我去,到底会说什么?
“老奴不知,只是老爷生了很大的气,两位少爷都受了罚,此刻正跪在祖宗祠堂。少夫人去了兴许还能求求老爷,二少爷身子好,三少爷可是比不得的,老奴出来的时候,二少爷已被老爷叫走,似是听说之后三少爷晕了过去。老爷气头上,不让告知老夫人,任三少爷在祠堂晕着呢!”
“什么?晕了!福伯,快带我去找老爷。”林三平时看不出来那么虚弱,顶多就是吃的少睡得多,身子有些瘦罢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兄弟俩一起受了罚呢?他竟然晕过去了,他瞒我那么多事情,该不会有一件是他的病吧?我催促着福伯,只想要赶紧去求公公林乾,赶紧看到他,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晕了,晕了而已,谁都会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