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你怎么会诊脉?”我靠在他胸前,想起他第一时间为我搭脉。
“久病成医算不算是?”他清淡地说。
我又恢复了往常的调皮模样,和他玩笑,道:“怀孕这种病你也得过?”
“苏莺,我曾在百花谷十年……”林三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鼻子,说:“其实倒并不算是懂医术的,诊不出什么。那个时候不是告诉你‘没什么’了么。哎,你这脑袋里都是些什么鬼想法。”
“我以为你是说我没有生病,是你表意不清。”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对他的表达能力表示怀疑。
“呵呵,结果不还是‘没什么’么。”他任我攀着,笑得明朗。
我喜欢他这样的笑,却突然想到他那杯拿起又放下的茶,那个时候他在发呆,听到我没有身孕,似是松了口气。思及此,我心里酸涩不已,只能沉默地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良久,终是忍不住问道:“林三,你不喜欢孩子么?”
“苏莺,你呢,你喜不喜欢孩子?”林三没有回答,却反问我这个问题。
“我……”我心里其实怕他那样的反应,他是不喜欢孩子的吧,不然也不会那么反常,于是我第一次违心的答了句,“孩子,太吵。”
“是么,也是。”林三淡淡地应着,没有揽着我的那只手玩弄着扇子,又说:“看你的样子也是不在乎的。这样也好。”
我心凉了凉,突然觉得蜷缩在他怀中,如何紧贴都仍然温暖不了,只能更紧更紧地抱住他。
“呵,苏莺,你抱的太紧了,想谋杀亲夫么!”他放下扇子将我拉开一些,指了指那扇子,说:“我的白莲扇坠,你送给了你哥?”
看着光秃秃的扇子,我恍然想起某日向林三讨了来,因为觉得我哥苏晨瑞和这白莲扇坠相称,就送给了他。我突然间有些不明所指,林三他一向不问钱粮,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小东西了,便说:“那个坠子我是送给我哥了,你想要我再给你买新的就是了。”
林三哭笑不得地从袖囊中摸出一个一摸一样的白莲扇坠,道:“你看看,我还特意让人家打磨了一对,本来是你和我一对,让你这么一送,倒成了我和你哥一对了。”
想着我哥平时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两个人又爱暗掐,站在一起就是绝版的汤姆和杰瑞,我无限发挥着想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从他手上拿起扇坠系在那光秃秃的扇子上,说:“一对就一对,你们俩挺般配的。”许是林三也想起我哥看到他是臭臭的脸,跟着我笑起来,脸埋进我的颈间,身体微微发抖,说道:“呵呵,苏莺,你真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他这话将我本已平复的心情又搅乱了,林三啊林三,你到底如何看待我的?娘亲说,男人总要三妻四妾,让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成为一个妒妇毁了自己一生。这话,若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倒也就信了。林三他始终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他的妻,绝对男权社会之下,他待我温情已是不易,这其中又能向他要几分真情?
我虽初涉情爱,却也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更何况,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想是孤儿都有一种自我保护欲,这么多年我对亲人没了防备,竟是没有完全改掉这一点,我对他的爱,总是隔着这么一层自我保护,虽是倾情,却难以倾心。很多事情,我都选择不去看清楚不去想透彻,终不过是怕自己受伤罢了。
心中叹息:明明想要坚定,却是摇摆不定,矛盾着不敢前行。
他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埋着头没有起身,闷闷地出声,道:“苏莺,别乱想,所有的事交给我。”他的气息扫着我颈上的皮肤,暖暖的,微微发痒。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矛盾中却是莫名地心安。这是我所依附的男人,哪怕他一无是处,他会爱上我,就这么在一起,直至白发耄耋。
爱情可不可以理解的简单一点,找一个我爱的人,让他爱上我。如此就好了。
君易华的事我没有告诉我哥,他现下为皇帝做事,以他的性子,我只怕他因为我而吃亏。林三他没有问我,在月莺院的时候他有没有听到那些话?亦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呢?我摇摇头,不想多想了,林三他既然说一切的事都交给他,我便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子站在他身后,又如何?
一路平顺,到了林府,陈伯已经候在府外接应,林三先行下了马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下来,我知他一向脸皮厚,长辈们面前这样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的,如今这么多家奴在场,被笑了去就不好了,偷偷捶他一下,低声说:“低调一点,都在看着呢!”
林三丝毫不在意地兀自甩甩衣袖,摇了摇扇子,说:“他们习惯了就好。”说完看了看小丸子,又看了看靳星,我随即跟着他的目光扫向那二人,发现他二人均是面色如常。
“习惯了,习惯了,小姐,小丸子就是不习惯也会尽快习惯,你放心罢。”小丸子甩过一个机灵的眼神儿,直看得我眼晕。
靳星忍着笑意,微微欠身对我说:“少夫人且放心。”
放什么心!这帮人也太狗腿了,受了林三的传染,渐渐变得这般欺人了……
我正暗自叹着,突见一个鹅黄的身影飞奔过来,还没待我看清楚容色,便一把抱住我身旁的林三,兴奋地叫着:“少廷哥哥,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雪儿,把雪儿一个人扔在风月楼,闷得要死。”
雪儿?风月楼?风?月?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姑娘好地方!凑上一个花儿,我看你就要风花雪月了!林三他竟然还敢给我笑,任那姑娘抱着不动!
那亮亮的黄色晃得我眼疼,正准备扯开那姑娘,表现一下现代社会斗得过小三的正妻威武,谁知陈伯先是出了声,沉声喝道:“雪儿姑娘!不得无礼!”陈伯,竟和这姑娘是认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