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痛,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他知道他的女儿正在经历他经历过的痛。
他怒,他恨,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假装微笑,风轻云淡,和思恋一样,假装不在意,因为他们都顾念着对方,若是让对方获悉自己的疼痛,只怕那疼痛会一发不可收拾,淹没对方的理智,将仇人生吞活剥。
生吞活剥仇人不可怕,只是痛快之后,会让对方明白自己有多痛,对方会被自己的疼痛压垮,何况思恋的痛,是最难说出口的痛,是女人最难启齿的痛,没有女人愿意让别人获悉,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最爱的父亲。
他们都在忍受着疼痛,活在对方假装不在意的面具下。
他们为了彼此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是林父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受了屈辱而眼睁睁的坐视不理,他的林氏成立了,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进入世界百强,而何奈也没闲着,通过各种关系将自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安插灾在所有伤害过思恋人都周围,他不打算一下子玩死,而是慢慢地一点一滴的渗透,毕竟真正的苦主是思恋,猫抓老鼠的游戏,最后的一击应该由她完成,那样她才能从噩梦中真正醒来。
何奈一直知道,思恋的隐忍是为了林父,原以为林父去了,她必然会忙于报仇,谁知道她根本忘了报仇这回事,反而准备追随林父一起离去,看着她躺在血水里的那一刻,他哭了,痛哭出声。
曾经到底有多苦,才让她宁愿死去也不愿意独活?
那些人,到底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义父的女儿,他义母……那个为他点亮人生的女人的女儿,该是有多痛!
那一刻,他发誓,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会为她做到,即使舍了他的命,也不可惜。
所以现在莫说是将一块价值一亿美金的地用来种水果,就是将一亿美金放进碎纸机里绞碎,他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只要小东西开心,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的小东西已经太苦了,能让她开怀一笑的事情,他怎样都愿意?
“谢谢!”思恋的心里溢满了感动,果然何奈永远是她这一国的,就像那日他强行踢开她的门,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样。
当时,血库里供血不足,是这个男人将自己的血抽出来,输入她的体内。
是的,她的体内流了他的血,他是她父亲之外,唯一留着同样血液的人了,而母亲,她连一丝印象都没有。
所以他,是她真正的亲人了。
她是懦弱的,今时今日,她还是懦弱的,她害怕孤单,她害怕没有人宠的日子,是何奈强硬的介入她的生活,这半年来,他们同吃同睡,形影相随,何奈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即使处理公务,也是在她的卧室里,甚至他外出公干,也将她带在身边,所以他的一切都有着她的痕迹,所有的布置都以她的喜好为主,私人飞机被她恶搞成海洋公园,她以为他会生气,甩手而去,谁知道,他不但不生气,还想尽办法达成她的要求,要知道飞机在空中承受的重力,那海洋公园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建成的。
而现在,他屈尊降贵的充当她的私人助理,陪着她玩笑,陪着她复仇,陪着她游戏,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却更恨眼前的男人们。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这些男人的错,若不是他们的私欲害的自己对男人绝望了,怎么会对这样深情心若止水,怎么会让何奈这般的辛苦?
思恋知道何奈的苦,他因为她的冷漠而心伤着。
都是他们的错,这些人不值得宽恕!
思恋已经决定,必须要这些男人付出代价,而今天就是她复仇的开始。
对这块土地志在必得吗?
我偏要你们得不到,得不得也罢,我还要让这块地成为你们心中的一根刺,想起来就刺你们一下,让你们生生的疼。
“小东西,你又想干什么?”何奈伏在她耳边问,看在众人的眼里,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大事?
思恋眼底的坏笑令何奈的脑子疼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时间长了,有着一种默契在一点一滴的开始,何况,思恋还是安沫心里宝,她的一颦一笑已经深刻在他的脑海,又怎么会看不懂她眼底过于炙热的光芒?
每一次当她的眼睛笑眯成弯弯地月亮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东西在突发奇想,当初她改造他的飞机时,就是这样笑的,如同偷腥的小猫咪。
可是明知道她使坏,他却根本无法拒绝,他喜欢她充满生气的模样,使坏怕什么,以他今时今日的能耐,还怕她是什么坏,正如他所说,若不是不能让她高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争斗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使坏也好过她的死气沉沉,好过她的胡思乱想,他宁愿她四处惹是生非,也不愿意再经历那两次的魂飞魄散,他华发早生,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小东西。
“我想把这块地用来种水果,你说好不好?”思恋也轻声的询问。
“你高兴就好!”何奈虽然极力忍着笑,但嘴角的肌肉还是忍不住弯起了一道弧度,柔和了满面的冷厉。
这小东西,总是这般的突发奇想,不知道这些人一会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忽然期待起来了。
思恋和何奈的互动,看在众人的眼底,有了几分了然,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难怪这气度非凡,浑身透着张扬贵气的男人会自降身份,说是她的私人助理。
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神秘金主?
众人心里皆有了这样的疑问,看向何奈的眼光更具有探索意味,而何奈根本就不理会众人的眼光,自始自终,他的眼里只有思恋,无关紧要的人从来进不了他的眼。
思恋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男人总是这样,每一次站在他的身边,她都错觉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芸芸众生在他眼底都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力,就跟一根木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