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她对自己的惧怕,胸口间就好似被无数条荆棘紧紧的箍住,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情绪。他会为了她惧怕,整夜无眠,心神不定,他会因为她流泪而感觉到窒息和疼痛。
安沐一连三夜都是这般情景,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他这样不对劲背后代表了什么。
“还好,就是太静了!”容妈从来都没有见过哪个女孩会这么安静,她可以一整天保持一个姿势,若是她不叫她吃饭,总是也不知道饿,那淡然的眉宇之间有种看透沧桑的凄凉,哪里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容妈的孙女今年也是十五岁,每天像一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整个一活动火山。
两相比较之下,容妈更觉得思恋的好,她从心底希望大少爷这次能对人家女孩子好点,少爷想要金屋藏娇?可是,莫小姐为人谦和温柔,也从来不将她们当下人看待。
如果莫小姐要是能当她们的少奶奶,一定是非常让人高兴的事吧!
容妈是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准少夫人,人还没嫁过来呢,威风就已经很大了,这要嫁过来,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下人呢?
想想还是莫小姐好!
容妈哪里知道,思恋从来就没有过青春时光,在她来不及结束忧郁、享受青春,她的青春时光便已告终结的少女期中,曾经有机会去幻想她生命中男人会有的影像吗?
似乎有过,她曾经想过,她一定要找要一副忠实的肩膀,只予她温暖的怀抱。然后,平凡而安康的小家庭,远离人群,住在山上,不沾人世丑恶种种。
很小的时候,她还幻想过将来有一个自己的家。屋子不要很大,但她和孩子都能有自己的房间,钱不要很多,但不至于担心温,丈夫不要功成名就,但要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生个孩儿,能健康聪慧。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能够互相体谅、信任,男人不想再当他的丈夫,不爱她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跟她讲明白,她会放他离开,自己好好的生活,而是不像母亲那样,累了自己,也累了他人……
不过,这个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那个恶魔已经毁了她,她不知道哪一个男人还会珍惜做过别人情人的女人。
但她不是特别的难过,她已经对男人失望了,她想自己要的男人已经绝种了,那些幻想毕竟是微微闪过的模糊影像而已,在父亲导演的丑恶事件中,她已对婚姻完全破灭。
所以,思恋到现在还能平静的活着。
“我知道了,容妈你忙去吧!”
静?她是太静了,不过这不也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吗?见多了叽叽喳喳的女人,她的安静尤显得珍贵。
安沐现在看来,思恋的每一点都异常的可爱,就是容妈觉得静,在他眼里也是迷人的不得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原来用在什么样的男人身上都适合!
安沐眼睁睁地看着思恋优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着,吐出,一时间烟雾弥漫,他那张雕刻般俊美的五官被遮挡在烟雾背后,犀利尖锐的棱角被烟雾淡去,却依旧俊美的不可思议。
过了良久,他终于站了起来,像一个赶往刑场的犯人般,风兮兮易水寒!
妈的,他认了,谁让自己喜欢她?
即使这个女子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会像那个女人一样那样背叛自己,他也认了!
专心的宠一个女人,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他会宠她,会将她宠上天,将天下所有哄她开心的东西放到她的面前,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不会给她婚姻,他的婚姻是他最强大的买卖,她还不配令他舍弃唐氏那一大块肉,当然也不值得。
他喜欢她,但还不到爱的地步,他还没有像古代无道的君王那般,从此君王不早朝,他是安沐,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安沐?
愚蠢的唐家以为他不敢动唐氏,他们错看了他,这世间还没有他安沐不敢做的事。
想到唐氏,他就想到下个月的婚礼,心中一阵烦乱,他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到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弹,他可没有错过她听到他结婚时,那舒展的眉头,已经松一口气的表现。
她定然以为,在他结婚的前夕,他会放了她吧!
妈的!
安沐扔掉烟,狠狠地踩了几脚,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很久,谁也不知道那幽暗的眸子里闪动着怎样的情绪。
当安沐站在大门外,思考着该以怎样的面孔面对思恋的时候,思恋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她发现,做人情人似乎也不是太坏的事情,整日无所事事,吃饭,睡觉,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坏。
当然,如果她的恩客永远不出现就更好了。
夕阳西斜,金灿灿的霞光顺着雕刻精美的窗棱照射了进来。
金色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美丽的脸庞,像是头顶着美丽光圈的天使遗落凡间。
做好心理建设,打开大门,容妈迎来,却没有见到那个纤细的身影,男人皱了皱眉,此时,他注意到卧室有点点晕黄的夕阳光线顺着门缝流泻出来。
他走过去,推开房门,忽然,只感觉到呼吸一窒,在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思恋时,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字……天使!
思恋安静的坐在落地窗前,一身淡淡的素雅白裙,长及脚踝,发顶镶嵌着好看粉色精致的蕾丝。她的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乌黑而浓密,好似深墨一样的瀑布流泻。三日未见,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白皙,如冬雪一般丝毫没有瑕疵,吹弹可破,一双总是蕴藏着忧郁的翦水的瞳眸,让人会不自觉地想要怜惜,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