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睛微眯着却掩饰不了内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双眸似要喷出火来,一眨不眨的瞪着林涵,右手颤抖着指向林涵,“你……”
林涵蓦地挺直了脊背,黑眸一凛,毫不客气的回瞪她,看她的食指颤抖着缩回握紧,林涵讥嘲的勾起了嘴角,双眸一闪而逝一丝轻蔑的寒光,心里对梁晴晴的印象陡然呈直线下降,先不说别的,她和梁渺渺是亲姐妹,程池本来就是她的侄子,犯得着处处针对他么,现在还牵扯到她身上,当着程岩山的面,程池多少有点顾忌,可她不会,她既然是个外人,就没必要受梁晴晴的气。看着梁晴晴强装镇静的表情,林涵心里略略解气。
林涵水晶般的瞳眸闪了闪,敛去脸色凛冽的神色,转过头朝着程池莞尔一笑,双手扶上程池的手臂,温和的说道:“走吧,出院咯。”她的心情蓦地大好,语气里透出几丝俏皮轻快的成分。
程池微微一鄂,薄唇微张看着她,漆黑的眼睛盯凝着她明丽的大眼睛,她坚毅的眼神投射在他的心底,掀起了一丝波澜,他薄锐的唇角弯弯的翘了起来,浑身窜过一股暖流,黑眸明亮如星,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低低的说道:“好。”
程池垂下眸光,把林涵扶在他左手手臂上的小手按住,左手手掌抬升,对着她的指缝握了进去,十指相贴,她的手上带着些微的凉意,却暖进了他的心底。
林涵微怔,程池一张带笑的俊脸上写满了满足和愉悦,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汪泉水般清澈莹润,她灿然一笑,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了病房。
“大哥。”楚慕楠愣了愣,湛蓝的眸子看了程岩山和梁晴晴一眼,犹豫着拨动脚步追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程岩山和梁晴晴,梁晴晴抒了口气,对着门口啐了一口,脸上扭曲的表情透出她丝丝愤恨的怒意,她瞟了程岩山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在责备他袖手旁观,看她出糗,然而只一瞬,梁晴晴的眼睛亮了起来,她靠近程岩山,拉着他的手臂娇声道:“你看到没有,这才当家几天就目中无人了,长此以往,我们可怎么办?老爷,你可千万不能让程池娶那个女人!”
梁晴晴微敛眉,疑惑的斜睨着程岩山,程岩山略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就像忽然萎靡的花儿,颓然不振的,一点没有刚刚的锐利,眸光黯淡,嘴唇蠕动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太像了,太像了。”
“太像什么?”梁晴晴皱着眉,诧异地问道。
“小池……”程池无邪的笑脸从脑海里一掠而过,程岩山忽然回神般,瞳仁一缩,快步走出了病房。
小池是多年前程岩山对程池的叫法,这声小池从梁晴晴进门以后,程岩山再也没有叫过。梁晴晴的脸霎时阴沉,隐隐约约间好像有一些东西正在远离,而她并不自知,她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望着程岩山的背影低咒道:“程池像他自己?神经病。”
程家的轿车停在医院门口,程池、楚慕楠和林涵站在旁边等待着程岩山和梁晴晴,程岩山和梁晴晴一同走了过来,程岩山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锐利而深邃的表情,梁晴晴一脸鄙夷的眸光直接掠过林涵,然后和程岩山一起坐进了黑色小马的后座,梁晴晴在里边探出头来,尖着嗓子叫道:“楚慕楠,还不开车?”她用眼角扫了林涵一眼,其中的夷然不言而喻。
楚慕楠瞟了瞟梁晴晴,薄唇吧嗒了一下,显得有点不耐。他看着程池和林涵,蓝眸看向他们紧握的手掌,薄唇轻轻的扯了扯说道:“大哥,奶妈知道我们来接你,特地炖了十全大补汤等着你呢。”
“哦。”程池漫不经心的应道。
林涵微微一笑,借助另一只手掰开程池紧握着她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说道:“快上车吧,不然那十全大补汤就凉了。”
程池微眯着眼睛看她笑靥如花的美丽脸庞,蓦地心有点沉,低声叹道:“凉就凉了吧,你不在,我喝了那个跟谁验证效果?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然后我们……”程池垂了垂眼皮,身侧的手掌缓缓的又握上了她的手。
林涵的脸连同脖子迅速攀升起一抹诡异的潮红,她瞪了他一眼,黛眉轻轻的蹙了起来,嘴角勾了勾,戏谑的说道:“你伤的是腿,病的却是脑子,趁着还没离开医院,赶紧回去做个脑CT。”
“扑哧”一声,楚慕楠喷笑,车里头程岩山冷肃的脸温和了些,嘴角略略上勾,梁晴晴看得真切,小声的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全都有病。”梁晴晴歪了歪嘴角,大声叫道:“磨磨蹭蹭的,还走不走了?”
林涵撇开了程池的手,转身对着车里说道:“伯父,我先走了。”程岩山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林涵卷而翘的睫毛眨了眨,对程池优雅的扯开一笑,转身走了。
程池望着她娉娉婷婷的背影,有点怅然若失的坐上副驾驶座,楚慕楠绕过车身,发动引擎。
沿着街道走着,林涵抬起眼睛看了看有点灰色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本来也没什么冀望的,就希望能够有个机会去爱程池,又或许说爱自己,但现在看来,程家人跟欧阳家人都差不多,总能从鸡蛋里面挑出刺来,以前跟慕容莲斗嘴,现在还要跟梁晴晴斗,心,蓦地有点凉。
生活难道就是这样?为了所谓的幸福,委曲求全,如果她不低下身来,程岩山和梁晴晴肯定都不会接受她,不过也好,她现在和程池毕竟没走到那一步。
有时候,嫁一个人不仅仅是嫁给一个人那么简单,那个人身后的家庭才是最令人疲于应付的。
“程池……”林涵从路边捻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凑到鼻翼闻了闻,随即重重的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