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荣望了望聂雪儿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个聂雪儿和林涵一样,嘴皮子都很利索,偏偏人林涵就是比她懂事……啊莲,他们的事我们以后都别管了。”
慕容莲收回视线,缓缓的移到欧阳荣脸上,恍然间只觉得他的话里含着淡淡的感伤,还有疲倦,她的心一沉,也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不是释然,而是更深一层的忧心,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转回头看着聂雪儿,脸色有些泛白的喃喃道:“太像她了……”
“太像谁了?妈?”充满磁性的嗓音蓦地响起,欧阳晓武皱着眉头在慕容莲面前晃了晃手。
“啊?”慕容莲诧然抬眸,难以掩饰慌乱的扯着唇角道:“没……没……儿子。”慕容莲拉住欧阳晓武的手臂,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道:“儿子,妈还是觉得林涵好,你不要和聂雪儿结婚了,把林涵找回来吧,妈总觉得这个聂雪儿嫁给你的目的不单纯,而且她……她……”
欧阳晓武轻轻一皱眉,薄唇蓦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伸出手揽住慕容莲的肩膀,沉声说道:“妈,你以前不是一样不喜欢林涵么?后来相处得不也很好?雪儿跟林涵一样都知书识礼,你不能因为我和林涵离婚就对她有偏见,这样对雪儿不公平!”
慕容莲看着欧阳晓武蠕动的薄唇,眼中一闪而逝一丝不耐,她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胸口有点堵得慌,她瘪着嘴角,嘟囔道:“你的意思是,妈不对?妈没跟她们好好相处?”
“妈,我不是这意思。”欧阳晓武心微微一沉,急忙说道。
“晓武,我们可以走了么?”聂雪儿站在他们后面,美丽的脸上笑意盈盈。
慕容莲瞥了她一眼,心里的怒火噌噌的上升,聂雪儿视若不见的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她,眸光里蓄着得意之色,轻声道:“妈,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慕容莲冷哼一声,推开聂雪儿走回了大厅,一张脸黑的像墨似的。
欧阳晓武看了聂雪儿一眼,眸光里漾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聂雪儿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挽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慕容莲闷着起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以后懊恼不已,连连的唉声叹气,却又无计可施。她失神的望着窗外,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带笑的娇颜,那笑很刺眼,似乎在讥讽她。
“聂桂花,聂雪儿,姓聂的都不是好人!”慕容莲愤愤的说道。
欧阳荣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眼底的阴郁骤地扩散,语气森冷的说道:“我说过,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
慕容莲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谁愿意提了?谁愿意提了?要不是你,还有你这个好儿子,我用得着被这个姓折腾的连觉都睡不好么?她死了活该,像她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受油煎火煮,还有那个孽种,谁让她不长眼睛投到她肚子里!”慕容莲挑高的声音渐渐变了调,最后竟哽咽了起来,带着明显的哭腔,泪眼婆婆的看着欧阳荣,眸光里隐隐有一丝怨恨。
欧阳荣深叹口气,语气里夹着一丝愧疚道:“啊莲,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死了,你好歹积点口德。”
慕容莲一把抹眼泪,站起身来睨着欧阳荣,冷冷的说道:“那个贱人,她就是死了也是个贱人,她活着你就护着她,她死了你还帮她说话,欧阳荣,我告诉你,我以后就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见着那个贱人,我还当着阎罗王的面扇她耳光,让那些小鬼也都看看,贱人长什么样!”慕容莲说完,眼泪掉得更凶了,噼里啪啦的,她咬着唇,口腔里泛出一丝血腥味,一张脸盛着浓烈的恨意,心里翻江倒海的恨意袭来,她握紧了手掌,手背上青筋爆出,指甲嵌入肉中,她却因此感到丝丝疼痛的快意,坚毅的挺起了下巴,脸上闪着凶戾的寒光。
欧阳荣茶色镜片后的眼睛猛地一缩,一丝异样的情绪快速滑过,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的一喘一喘的,脸色霎时一片苍白,抿紧的唇紧紧的咬住,手骤地抚上胸口,额头上冷汗涔涔。
慕容莲兀自念叨着,抬起头见欧阳荣痛苦的翻着眼睛,眼里白仁多过黑仁,慕容莲心尖一震,双眸蓄着慌乱之色,颤抖着声音大叫道:“周妈,周妈,快,把老爷的药拿来,快!”
慕容莲猛地坐到欧阳荣身边,俯下身,手放在他胸口揉着,嘴里紧张的叫道:“啊荣,你放松点,放松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我再也不闹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哽咽着,眼泪盈上了眼眶,手忙脚乱的接过周妈拿来的药和着温水给欧阳荣喂下。
阳光明媚,微风阵阵。民政局。
欧阳晓武和聂雪儿步上了民政局的台阶,欧阳晓武薄锐的唇角弯弯翘起,大掌略略用力,握紧了聂雪儿的手,心里滑过一丝紧涨的甜蜜。
等了她将近四年呵,不,也许更久,从她出国以前,他也许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她能成为他的妻,这一天终于来了!
欧阳晓武沉静的心湖泛起了一圈涟漪,有满足,有喜悦,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夹着一丝淡淡的疼痛。
他侧过头,看见聂雪儿美丽白皙的侧脸,依稀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她的红唇略略勾起,眼神出奇的亮。
欧阳晓武微鄂,凝眸盯着聂雪儿的侧影,这样甜美的表情他似乎曾在某个人的脸上见过,是谁呢?
他抬起眸光,带着些微的迷茫望了望民政局肃然的大门,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心里头“咯噔”一跳,欧阳晓武半张着薄唇轻抒了口气,长眉轻皱,一丝沉郁快速滑过双眸。
“怎么了?”聂雪儿讶然转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惊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