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一边走到梁晴晴身边,探头探脑的往流理台上看。
只见一只沙锅用文火慢慢炖着,鲜味从盖子的缝隙中渗了出来,梁晴晴戴着手套,将鸡肉切成丝,加上姜丝和葱花一起爆炒,厨房里香味四溢。
“妈,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程辛夸张的望了望窗外,凑近了梁晴晴的耳边戏谑道:“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妈,你没毛病吧?”程辛说着,伸出手探向梁晴晴的额头。
“走开了,别碍手碍脚的。”梁晴晴转身摘下手套,不经意间往程辛肋骨上顶了一下,把手套扔进垃圾桶,梁晴晴瞟了程辛一眼,不满的嘟囔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回房去换衣服,待会儿妈介绍个重要的客人给你认识。”
程辛肋骨上有些生疼,龇牙咧嘴的,又见梁晴晴一脸诡秘的笑,她心生疑惑的问道:“谁要来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梁晴晴得意的一笑,“总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没错了。”梁晴晴说着,把一只鲍鱼淋上饱满的汁液。
“切,不说就不说呗,你忙,我约了塞丽出海,回房去换衣服去了。”程辛说着,转身要走。
梁晴晴急了,一把大声叫道:“站住,你今天不准出去,你这一走,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程辛转过头来,不解的说道:“什么意思?”
梁晴晴翻了个白眼,脸上浮上笑容,拉着程辛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
“不要,我不要,妈,你赶快打电话,告诉他别来了,我不会见他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亲,我像没人要的样子么?”程辛大声叫了起来,心中激动,说的话跟连珠炮似的。
“程辛,你成心气我是不是?”梁晴晴沉下脸,脸部有些扭曲的说道:“妈妈都是为你着想,袭威人不错,他爸正在当权,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我不要,管他老爹是正局还是副部我都不要,妈,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楚慕楠,除了楚大哥,我谁也不嫁!”程辛想起了楚慕楠,那样令她动心动情的男子,世间只有楚慕楠一个,她心里发酸,眼泪吧嗒吧嗒的下来了。
早就知道妈妈在帮她物色丈夫了,但她总以为会是楚慕楠,楚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怎么说还是豪门大户,楚慕楠和程池的关系又好,他们一旦结婚,等于把楚慕楠拉拢了过来,断了程池的左膀右臂,妈妈怎么就不会想呢?
程辛一直提议程池搬回来住,就是为了能常常见到楚慕楠,现在非但人见不到,还要和袭威相亲,程辛想想头都大了。
谁不知道袭威仗着他老政府的势力作威作福,表面是官家子弟,暗地里却干些黑吃黑的勾当,和程池是大对头,她怎么能嫁给袭威?这不等于把她和楚慕楠的距离越拉越远!
而且那样脏的男人,她程辛不稀罕。
“妈妈,袭威我是不见了,你要是喜欢,就自个儿和他相亲吧。”程池一扭头,咚咚的上了楼梯。
“哎,我说你——”梁晴晴冲着程辛的背影,怒气一层层的攀升了上来。
“二太太,袭少爷来了。”佣人走了进来,在梁晴晴身边小声说道。
梁晴晴换上了一幅笑脸迎了过去,招呼袭威坐下,“袭少爷,你还真是准时!我们老爷去公司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袭威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瞟了梁晴晴一眼,“没事,程夫人在也是一样的,怎么不见程小姐?”
梁晴晴微微一鄂,扯着嘴角笑道:“还在楼上,这孩子,你先坐会儿,我上去叫她。”
袭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斜靠在沙发上打量起这间豪华大屋来。
这就是程池的家,还有家人啊,也不咋的。
袭威冷冷一笑,要是他跟程辛的婚事成了,那他跟程池……呵呵……
想想就好笑。
“啊——”林涵从噩梦中惊醒,腾地坐了起来,额头上冒着冷汗,一颗心咚咚的乱跳。阳光照了进来,T城的晨曦阳光明媚,夏日早风带着一丝宁静安谧吹来,吹醒了她迷蒙的神智,却没有吹醒她魂牵梦绕的牵挂。
好多事情,以为忘掉了,却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心里,掀起一片汹涌波涛,连带着呼吸都疼了起来。
一个名字,伴随着一件往事渐渐远去,留下的人,徒拥回忆。
林涵抬起手拭去额头上涔涔冷汗,坐在床上透过窗台看远处的货船鸣着笛驶去,思绪有些缥缈和混乱。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林涵垂眸一看,是容峥打来的。
“喂……”林涵的声音有些慵懒,良久,只听到那边有些吵杂,容峥银铃般的笑声钻入了耳膜,林涵有些不耐,对着话筒恹恹的说道:“说话,不然我挂了。”
挂了电话,林涵仍旧望着江面出神,这条江有个极美的名字——秋水江。林涵有时候想,这是不是那个成语望穿秋水的出处?进京赶考的秀才碰见了如花似玉的员外之女,两人一见钟情,员外棒打鸳鸯,秀才临行让小姐等他高中回来迎娶,然后一去杳无归期,小姐镇日临江而望,最后郁郁而终。
据说大江对岸真的有两座墓穴,紧紧的连在一起,每到七夕墓前总有许多热恋中的男女前来祭拜。
林涵勾了勾嘴角,不觉眼眶微微的湿润。
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容峥打来了。
林涵一接起,就听到容峥噼噼啪啪的说个不停:“林涵,快点过来,我们在冬宫等你,大家约好一起去玩的,现在就差你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约好了?大家是谁啊?”林涵诧异的皱起眉头。
“哎呀,我忘了先跟你说了。”电话里,容峥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顿了顿说道:“不管了,你先过来吧,我的姐妹都在这儿。”
收了电话,林涵心里微微堵得慌,叹了口气,起身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