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的扯唇冷笑,不置可否的闭上眼睛。
做个好梦,他能,而她却只能做恶梦,梦里边,他们的房间门口站着一身白衣的聂雪儿,只待他们睡熟,她便举起手,咚咚的敲门。
他应该是期待这样的时刻的。
心里微酸,林涵环着他的手臂略略用力,整个头颅蹭到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安,欧阳晓武睁开了眼睛,闪着疑问垂首望向她。
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晶亮如猫眼的幽光,红唇低低溢出一声叹息:“没,我只是想靠近你一点点,老公,你好温暖。”
“傻瓜!”欧阳晓武揉揉她的头发,壮实的手臂一把紧紧的抱住她,低沉着嗓音道:“睡吧。”
林涵漂亮的双眸里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蓦地红唇微启含住他胸前的一点。
“唔……”欧阳晓武的喉结上下浮动,漆黑的瞳眸光彩熠熠的盯凝着她,倏地眸光黯淡了下来,低低的斥责道:“老婆,别闹了。”
她的笑容顿时凝住,嘴角苦涩的勾起,轻声地道:“对不起!”蓦地推开他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
欧阳晓武有些微的讶异,抹了一把脸,窸窸窣窣的转身闭上了眼睛。
她轻轻的转头,一丝疼痛钻入心间,泪水悄然而下。
忘了有多久,他对她不再有渴望,身体相拥,心却远在千里。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吧。
可恨的是,她却越来越眷恋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柔情、还有他融入她身体时那种沉醉的性感。
只是这样性感的他,她多久没有看见了?
犯贱!在心里低咒一声,林涵长长的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朦胧间,大床晃了一晃,林涵睁开眼睛,黑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站在窗边,他的一只手放在耳边,很显然是接到了某个重要的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也许是怕吵醒了她,可是这样寂静的夜晚,那样低沉的嗓音还是清晰的钻入了她的耳朵。
“雪儿,没事的,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别怕……”
是她!难怪……林涵轻咬了一下嘴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欧阳晓武随意的套上了一件外套,开门的瞬间扭过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轻轻的把门阖上。
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林涵衣着单薄的站在窗前,撩开窗帘的一角,看到黑色轿车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她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
夜色如墨,几颗星星俏皮的眨动眼睛。
一栋位于郊区的两层洋楼,像笼罩在黑夜里的鬼屋,散发着幽魅的冷光。
聂雪儿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听到门铃的时候她打了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开了门,激动的投入到某个怀抱中,带着轻微的哭腔道:“吓死我了,晓武。”她抬起眸光,看了看欧阳晓武的后面,而后更深的把头埋入他的怀里:“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晓武轻轻的拍打她的背,抚慰的说道:“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妈妈呢?”
十几分钟,她打了电话给他,说她的房子周围有一个不明男子总是盯着她的窗口,有一次还把脸贴在玻璃上偷看她换衣服。
他的心弦猛然绷紧,想也没想的就驱车赶来了,全然没有想到过,这只是她编织的借口。
聂雪儿把他让进屋里,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他,而后坐在他身边,语气带着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赶过来。”她咬了咬下唇,道:“我也是没办法,我刚回来不久,在这儿又没什么朋友,妈妈说英国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雪儿,你不需要这么见外,你有什么事情,只要说一声,我随叫随到,你忘了我们以前……”自觉失言,欧阳晓武低头啜了一口咖啡。
聂雪儿的眸光倏忽间亮了起来,她激动的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两行清泪像水流一样哗啦啦的奔流着。
欧阳晓武的心一钝,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帮她拭去泪水。聂雪儿趁势倒入了他的怀里,声泪俱下的指责道:“晓武,我以为你会等我的……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了呢?”
“雪儿我……我对不起你,我妈一直嚷着要抱孙子,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娶了一位妻子,雪儿,我想等你的,可是林涵她……”
“你喜欢林涵?”聂雪儿猛地抬眸,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欧阳晓武一愕,有些茫然的道:“我当初娶她是为了等你的……”
“够了!”聂雪儿大声道,继而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微笑,转而柔柔的道:“只要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就够了。”
聂雪儿把头靠在欧阳晓武的肩上,柔声说道:“晓武,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欧阳晓武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道:“可我已经结婚了,并且和林涵……”有了夫妻之实。这或许就是他重见到聂雪儿,而又无法舍弃林涵的原因吧。一个是至爱的女子,一个是至亲的妻子,无论倾向那一方,他的心都是负疚难安的。
“你是怕林涵不愿意离开你是吗?这种女人,只要你用钱打发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很痛快的和你离婚的。”聂雪儿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恢复了柔顺的样子,素手抚着欧阳晓武的胸口道:“晓武,你离了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聂雪儿又一次来到了欧阳家,这一次,她是欧阳晓武请来暂住的客人。
说是暂住,可她带来的东西未免……
两大箱的衣物,加上化妆品、香水、洗发水、沐浴乳、牙刷、牙膏、水杯……
那阵势,说是搬家或许更恰当一些。
林涵匆匆的下楼来,身上的睡袍还没来得及换,她诧异的看着欧阳晓武把聂雪儿的一只箱子扛上肩膀从她旁边擦身而过,径自上了楼,然后再下来搬另一只,脸不红气不喘的像个搬运工一样有耐力,林涵的嘴角不禁嘲讽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