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敢情你一直在等袭老局长逝世?”女人不禁轻蔑的一笑。
李副局斜睨了她一眼,冷声的道:“你不懂少罗嗦,为官之道就得见缝插针,在明哲保身的基础上找准了一切机会往上爬,你见过现在哪个当官的是清官?谁的头上不是叩着屎盆子,多少而已!”
李夫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满的嘟囔道:“谁说没有?袭老局长就是。”
李副局诡秘的笑了笑:“清官大多不得好死,袭老局长,呵,看来只有阎王知道他是清官请他帮忙去了。”
“贺涛,要不我们别去了吧,我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李夫人蓦地抚住胸口,忧心忡忡的道。
李副局不置可否,黑眸冷睨了下她的皮包,冷声道:“检查下支票上的数目有没有错,我的名字写在条目上了么?还有打个电话让秘书去查查,别人给多少,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给的最多。”
袭家别墅,偌大的别墅客厅,正中间竖了一面白布,一个黑色的“奠”字怵目惊心的横着,一个水晶棺摆放在对着“奠”字的正中央,袭寿放大的黑白照摆在桌子上,上方的条幅用大字写着“音容宛在”,两旁立着无数的官员朋友们送来的花圈,到处悬挂着招魂用的竹幡。
别墅门口摆了一张长长的横桌,几个理事的人站在横桌内侧,有的负责收帛金,有的负责引领来人进去吊拜。
“袭局,节哀顺变!”来人正是李副局夫妇,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袭昊,猛地握住了他的手,镜片后方的眼睛闪了闪,李夫人缓慢的走了过来,礼貌性的冲袭昊点了点头。
“有心,有心。”袭昊和袭威苦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李副局瘪了瘪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滴眼泪:“老局长高风亮节,他一走,还真让人……”高兴啊,李副局低下了头拭泪,心里乐开了花呀,他想他自然是有心的,这些帛金可是把他好几年的“积蓄”押上了的,得感谢袭老太爷死得其所啊。
袭昊扶起了李副局,他一双眼睛里溢出了浑浊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蓦地回眸看了看袭威,心里霎时掠过一抹惊惧,会不会耳濡目染的,有一天他老了,袭威对自己……
“袭局,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老局长?”李副局道,来都来了,没瞻仰一下袭老头的遗体貌似说不过去,那样目的性太明显了些。
袭昊抬起手背拭了拭眼角,微张着嘴巴点了点头,然后作了一个手势把李副局夫妇引过去水晶棺那边。
袭威走回原地跪下,他拿起了帛纸,一张一张的缓慢的递到火盆里。
“哎,你爸真会做人啊。”程辛一身缟素,蓦地把膝盖下的护膝往袭威身旁挪了挪,两个圆滑的膝盖跪了上去,用白裙的裙裾遮住。
袭威侧歪着头看她,黑眸里掠过一丝不解。
程辛头微后昂,做出一个“不会吧,这都看不出来”的表情,冷冷的勾起嘴角道:“人都死了,弄这么大的阵势做什么?你看,纸钱……”程辛晃了晃手上金灿灿的帛纸,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你看桌子上,纸糊的房子、车子、美女,你爷爷生前不喜欢这些东西,死了会转性?”程辛低低的笑出了声。
袭威微微一征,蓦地叹了口气:“这不过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的一种寄托,烧很多很多的东西给他,为的就是心安,好比一个亲人出远门,你不能同去吧,那就只能多送点东西给他。”
“得了吧。”程辛嗤笑一声道:“你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对他有多好,他那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
袭威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他抬起头盯着袭寿的遗像,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微微的疼痛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们不是要对他不好,你见过信念不同的两个派别待在一起能不起纷争的么?爷爷他太固执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的,他非要亮出那么一丁点的光明,没用……”
程辛皱了皱眉头,她愕然的看着袭威,没有能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王氏低着头烧着,如果不是手上的动作持续着,那个样子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冰冷而没有情绪——
一间豪华的桌球室里,几个年轻的女人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嘻嘻哈哈的调笑,在他们对面,身着一袭大红长裙的女人俯下身瞄准了球,蓦地,她美丽的瞳眸里映出了一个男人英俊的容颜,双眸掠过一丝疑惑,她妖艳的脸上扯开一抹讥诮的笑靥,垂眸看球,手里的杆子一射——
“哎呀容峥,你射偏了。”中年男人的身边一个女人娇声叫了起来,她的身体不停的往中年男人的身上靠,眸光瞟着容峥,闪过一丝淡淡的敌对意味。
“容峥,来,我教你。”中年男人轻抿了一口红酒,不动声色的推开身边环绕的女人,走到了容峥的身边拿起台球杆。
容峥退开了几步环着手臂看着中年男人,清眸随意的一抬,在瞥见门口那抹身影的时候猛地垂了下来。
容峥再度抬起眸光,那抹身影被侍者的背影遮挡住,等侍者转身回来,他却不见了。
容峥轻轻蹙起眉头。
“容峥,来,过来。”中年男人嘴角噙着微笑,轻轻的拉了容峥的手臂,他的手掌似有若无的抚着她削瘦的肩膀。
容峥扯了扯嘴角,看着男人覆在她手上的一双厚实的手掌,眉宇轻轻的蹙了起来,他的手很宽大很温暖,掌心和关节处长着硬硬的剥茧,“嘭”的一声,蓝白相间的一颗球滑进了网洞里。
几个年轻女人同时欢呼鼓掌,那道娇媚的声音不满的叫道:“周老板,你也太偏心了吧,把我们叫来,却只顾着容峥一个人,我不管,我也不会打球,你得教我。”女人说着,挽住了周吉的手臂,其他几个女人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