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晓武凝着聂雪儿的背影,心宛如被忽然掏空一般,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像置身于云里雾里,错了错了,这一切错的离谱,都是自找的。
林涵,聂雪儿,欧阳晓武。
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以后,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揪扯不清?
林涵,你一定在笑吧,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你!欧阳晓武心里满涨起一股酸涩的苦意,心脏的位置好像生了块什么东西,烙的他的胸膛像火烧一样疼。
“啊荣,你说聂雪儿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钱?”慕容莲蓦地说道,低低的嗓音里透出一丝沉郁。
欧阳荣平日里梳的齐整的头发此时有些蓬乱,头顶上几缕头发竖立着随微风摇动,一缕白发垂到了额头上,样子有些倾颓,他叹了口气,眯了眯眼睛道:“商场如战场,明枪暗箭易躲难防,奇怪的是,聂霜降好像对我们特别熟悉的样子,并且很是用心,你想想看,她先要安插张茵茵作为总助,然后让聂雪儿嫁入欧阳家,联合叶家那个小子,这几件事绝对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同时进行并且滴水不漏,这个聂霜降的心思真是令人害怕,但是聂雪儿……仔细想想,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慕容莲敛着面色,静静的听欧阳荣分析,她点了点头接口道:“如果她嫁入我们家来,我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想,张茵茵在公司待了那么多年,愣是没出事,为什么聂雪儿一嫁进来,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晓武和林涵离婚,我们家面临破产,哎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分析分析,分析的再透彻,没有那一千万,我们是要破产的呀,一千万一千万,要是林涵在就好了……该死的,你说这个林涵也忒狠了吧……对了,晓武,你知道她现在哪儿么?我去求求她,也许能帮我们家度过难关。”
欧阳荣眸光一亮,蓦地坐直了身体道:“是啊,林涵这孩子心眼好,我们去求她帮忙,我想她会帮的,你好好想想,到哪儿可以找到她?”
欧阳晓武皱了皱眉头,摇着头叹了口气,他的心思陡然飞转,抬眸时,漆黑的眸子顿时掠过一丝亮色,薄唇勾起一抹微笑:“找林涵难,但是找容峥就容易的多了。”
“容峥?”慕容莲眉头轻皱,眸子里掠过一丝夷然的冷笑:“那个交际花啊?”她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欧阳荣。
欧阳荣轻叹口气:“只能如此了,晓武,我和你妈去找容峥,你去把聂雪儿找回来,我怕她……”
“怕她什么?有了林涵那两千万,我们谁也不怕,她要走就让她走好了,晓武,不要去!”慕容莲拉着欧阳晓武的肩膀,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欧阳晓武轻轻一笑,嘴角噙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看了看门口,心里有些钝重,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聂雪儿,爱也不爱呢?为何掺杂了那么多的杂质?
欧阳家别墅附近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子的所有窗子都装着黑色的玻璃,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
“妈妈,姐姐她会去哪儿啊?”一个明丽的声音道,一辆红色轿车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她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轻声的说道。
“跟上去不就知道了?”聂霜降转过头来,一张涂得发白的脸直望前方,画的妖艳的红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玩味的笑意。
张茵茵看着心有点发紧,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聂霜降根本不是她的妈妈,而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继而脱皮换骨的躯壳,她只有一身皮囊,没有心,没有心……
张茵茵想着想着,手按着自动挡,愣是无法发动引擎。
“嗯?”聂霜降转过头看她,发白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不悦,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阴鸷与深沉。
好不容易车子发动,张茵茵白皙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脚下一踩油门,轿车猛地奔向马路,等到勉强看得见聂雪儿车子的尾端的时候,张茵茵不由轻抒了口气,她偷眼瞄了聂霜降一眼,只觉得她脸上面色如霜,像一个活死人一样。
张茵茵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看见聂霜降的脸,她总觉得这张涂着满满化妆品的脸实在变化无常,一会儿是嘘寒问暖的贤妻良母,一会儿又是面若寒冬的凶神恶煞,难道她在姐姐面前也是这样的么?那这么多年,姐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茵茵忽然有点庆幸,幸亏当年被聂霜降带去英国的不是自己,要不然……她现在是不是也和姐姐一样,为了钱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上床,还和自己的继父……张茵茵想都不敢想,要是那样,她情愿去死!
熟门熟路的拐过几条街道,张茵茵忽地把车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她和聂霜降同时向前顿了顿,一抬眸,却见聂雪儿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走进了一个叫做“外园”的酒吧。
“她果然来找她了,养虎反为患!”聂霜降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眸子里一闪而逝一丝精光。
“妈妈,你觉得,林涵会帮姐姐么?夺夫之仇,我想林涵不会那么容易就忘的了的。”张茵茵看了看外园黑漆漆的招牌,眼里掠过一丝迷惑。
聂霜降眉毛轻轻一皱,血红的嘴唇吐出两个字:“难说,最好不帮。”
光影交叠,靡靡如低叹般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流动,聂雪儿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去适应酒吧里的灯光,她从未想过,那个女人把酒吧改成这样也能经营得下去,安静与喧闹并存,舒心和发泄同在,暖而温馨的色调颇为符合她现在的心情,低低的沉重,说不出的忧心、黯淡。
穿过人群,聂雪儿选了一张较为偏僻的沙发,离舞台和人群远了些,这样待会儿比较好说话,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她,聂雪儿深吸了口气,抬手招来女侍者,点了一瓶玛歌堡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