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的二伯母盯着欧阳晓武喋喋不休,大伯母和三位姑姑一时插不上话,眸光幽幽的瞪了二伯母一眼,转身一个一个的在客厅中找了位置坐下,可是林涵的二伯母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她们的目光,她呱噪的声音这时清晰的飘荡在客厅中,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朝她和欧阳晓武看了过来,只见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对欧阳晓武说道:“侄女婿,你家里有没有兄弟?”
欧阳晓武一愣,摇了摇头。
“真可惜。”二伯母惋惜的叹了口气,客厅中的其他人忽然被她颇有点伤感的声音感染了,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不需别人开口询问,二伯母接着道:“侄女婿,你有没有其他显贵的男朋友,给二伯母我介绍几个啊。”所有人都耳清的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她咬的很重。
“啊?”欧阳晓武拧紧了眉,嘴巴大的可以塞入一个西瓜。
有没有搞错,她比半老徐娘还要半老再半老,居然要他给她介绍“男朋友”。
“妈,你要表姐夫给你介绍……”林涫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对母亲问道。
“傻丫头。”她冲林涫诡秘地一笑,又意味深长的扫了林涵一眼,视线重回欧阳晓武的脸上,说的内容却是:“妈是想让你表姐夫帮你介绍男朋友,好让你也能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你长得又不比你表姐差多少。”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瑟。
“妈……”林涫无奈的叫道,站起来推搡着她妈妈,一直推出门槛,才回过头朝林涵的爸爸妈妈歉意的说道:“小叔、婶婶,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
“谁说我要回去了?”二伯母使劲扭头摇着身体想要转回客厅,却被林涫更用力的往门外推,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林涵家。
其他人坐了一会儿,也相继告辞走了,偌大的客厅一时只剩下林敬惠、李鸾、林妙栗、欧阳晓武和林涵。
“爸。”欧阳晓武走到林敬惠面前,恭敬的叫了一句,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鸾嘴角凝着笑意,满意的看着女婿,林涵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妙栗有模有样的站到欧阳晓武旁边,学着他的样子稚声道:“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敬惠的脸色沉了下来,黑眸闪过一丝不耐,瞳眸猛地放大,看着林妙栗冷声道:“走开,挡着我看电视了。”
欧阳晓武、李鸾、林涵俱是一愣,尤其是欧阳晓武,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想“走开”,脚下却如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倒是林妙栗,被爷爷喝了一声,委屈的瘪起了嘴角,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就要往下掉了。
“爸,你怎么能这样?晓武在给你拜寿呢。”林涵站起来跺了跺脚,蹲下去把林妙栗往怀里带,一手抚上她的小脸,一手按在林敬惠的膝盖上。
林敬惠似是这会儿才从戏剧里回过神来,淡淡的扫了欧阳晓武一眼,用冷漠而不近人情的声音对林涵说道:“胡说,他真是欧阳晓武,我怎么会不认识?”
欧阳晓武身体一僵,脸上顿时发烧,一丝懊丧划过黑眸。
岳父他,是在怪他没来过林家。三年不见,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他们也未必认识彼此呢,真是可笑之极,亲人竟然也能这么形如陌路。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欧阳晓武双膝着地跪了下来,林涵惊异的伸手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敬惠也是一愣,淡淡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晓武正色而郑重的道:“爸,是我不对,我给你、给妈道歉,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
“晓武,快,快起来。”岳母爱婿,李鸾心疼的去扶欧阳晓武,可哪里扶得起?他是想得到岳父的谅解,要是林敬惠不改面色,他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跪着?
林家客厅飘着缠绵悱恻的曲韵,李鸾、林涵秉着呼吸睁大眼睛观察着林敬惠的神色变化,林妙栗瘪着嘴巴,奇怪小姑丈为什么跪着,她一双小手搭在小姑丈的手臂上,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帅气的脸庞,忽而转过眼看见爷爷的黑脸,她吓的转身把脸埋入奶奶的怀里。
“爸,我跟你说过,我公公婆婆对晓武的寄望很高,你也说过,你不会怪他的,爸,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林涵蓦地说道,她敛了敛眉眼,想起从前不管是爸爸做寿还是妈妈生日,她支支吾吾编排着谎话,令爸爸妈妈相信欧阳晓武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屡次缺席时她发烫的脸颊,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爸爸每次都是冷冷的应了一声,而妈妈却体贴的安慰着她,其实她从爸爸妈妈的神情里看得出,他们并不相信她说的借口,只是不忍心拆穿她。
她幸福与否,他们从她偶尔落寞的表情里已经看出。
当初林涵嫁给欧阳晓武的时候,一颗心是那么的毅然,欧阳晓武连上门求亲的环节都省了。
林敬惠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他的女儿铁了心要嫁给欧阳晓武,他能怎么办?
不是没有想过以断绝父女关系来威胁林涵,可那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会失去最心爱的女儿,而林涵的心愿难以实现,她一定会不开心。
林涵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与其失去女儿,不如随她去吧。
欧阳晓武和林涵的婚礼办得十分豪华,酒席设在本市最负盛名的星级酒店,请的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镁光灯照射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婚礼上,林家人第一次见到欧阳晓武,林涵看到爸爸满意的扬起了嘴角,妈妈的脸笑意盈盈,哥哥和嫂子对着她重重的点头,哥哥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欧阳晓武却没有把林家人的长相录进脑子里,他深邃的瞳眸闪烁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冷光,薄唇礼貌性的勾起,端着高脚杯向每一个客人敬酒,同时接受每个人的祝贺,林家人在他婚礼当天在他眼里,或许与那些个应邀而来的客人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