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二人似懂非懂非懂地点点头,雪雁想了想却道:“只是从前姑娘也从京城回家过两次,也没见姑娘这样啊?”
紫鹃恐怕黛玉又伤心,忙向雪雁使了使眼色。这时黛玉却又叹道:“这哪里相同,从前家里有父亲在,自然急不耐。如今却不同,家里还不知是什么光景?”一时惆怅满怀,叹息不已。
紫鹃忙劝道:“姑娘快别伤心了,我想林管家一定将家里打点得清清楚楚,正等着姑娘回去呢。”
黛玉摇摇头:“但愿如此吧。”说着又看着车外发楞。雪雁正悔方才自己失言,见状忙道:“姑娘,不管如何,左右不过这两日就回家了。况且就算有什么事,王爷也一起来了,自然会替姑娘作主。”
黛玉点点头,笑道:“你这小妮子也会劝人了,我知道你比我更急呢,毕竟你父母都在苏州。”雪雁叹道:“我从小跟着姑娘,便是偶然回家,还抱怨我爹娘唠叨,可如今我还真想他们了。”黛玉道:“这是自然,俗话说;父子连心,自然会想家的。不过你们都比我强,还有家可想,有人可惦记。”说着分外落寞,似乎要滴下泪来。
“姑娘快别这么说,若是给人听见,可有人会伤心的哦。”紫鹃笑着打趣道,一面又朝着车外作鬼脸。
黛玉嗔道:“好好的怎么又说到他那里去?”紫鹃忙笑道:“我又何尝说了什么?我提到谁了吗?雪雁,我刚才说到谁了?”
雪雁忙道:“没有呢,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位?奴婢们愚钝,还请姑娘明示。”一面嘻嘻笑着。黛玉气得来打她们两个,恼道:“你们两个小蹄子越发上脸了,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
“哦,我明白了,姑娘必是以为我在说王爷吧。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可没这个意思。还是姑娘心里还真有个惦念的人?”紫鹃笑道。
“你这丫头越发放肆了。”黛玉恼道:“你们这些人都学坏了,我知道了,必是你心里有惦念的人了,这样吧,等明儿等回了家,我就和林管家说把你们都换了,也好让你们自个儿找人嫁了。”话未说完,自己倒是红了脸。
主仆三人在这里打打闹闹过得倒也快,外头水溶听见她们嬉闹的声音,倒是放心了不少。南宫浩笑道:“看不出他们几位姑娘还真能闹。”
水溶道:“别管她们,难得玉儿能这样开怀,就让她们玩玩罢。”
过了两日傍晚时分,一行人便到姑苏城外,水溶因问黛玉:“玉儿,眼看就要进城了,今晚我们是赶着进城呢还是在这城外借宿一宿?”
黛玉想了想道:“大家连日赶路也累了,不如在这里歇歇。况且这里的寒山寺原是久负胜名的,今夜虽不参禅便是在这里听上一夜钟声也好。”说着自己倒笑了。
“既然玉儿如此说那便宿在这山脚下,我虽然也去过不少佛寺,只是这寒山寺倒还未曾来过,也没有听过这寒山寺的钟声,如此今日就托你的福在这里听听罢。”水溶也笑着答道。
入夜,黛玉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紫鹃在一侧的小床上听见动静,忙披衣起来,问道:“姑娘可是不舒服了?”一边忙倒了杯水。
黛玉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心里不安。”紫鹃笑道:“姑娘必是想家了。其实我还以为姑娘必会今晚进城的。”
黛玉叹道:“我虽则也想,只是心中却有些担忧。虽说当日家中还有不少下人,可事过境迁,如今家里是何境况我竟不敢想。若家中果然无事,林管家如何会两年来都未派人到京城?还有王嬷嬷,原是我的奶娘,自幼儿起便看着我长大,如何又会一去不回?”说着黛玉又是一声长叹。
紫鹃忙道:“姑娘也想得太多了,依我看,林管家并非寻常之人,断不会出什么事的。或许是想着姑娘住在外祖家,家里又没有别的什么事,所以才没来烦扰姑娘。王嬷嬷许是老了,家里人也不放心她再去京城,所以也就没有回来看姑娘。”
黛玉点点头:“希望如你所言,莫要出什么事才好。紫鹃,我也睡不着,你陪我到外头走走吧?”说着便披衣起来。
紫鹃又忙拿了件厚披风,劝道:“姑娘就是要出去看看月色,也该披件厚的啊!别赶明儿到了家倒又病了!”“你这丫头又来咒我。”黛玉嗔道,却也将那披风披了方才出来。
外头月色凉如水,远远有梵音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传来,黛玉笑道:“这果然是桂子香了,从前在园子里时我便常想起这味道来,你们那时还笑我呢!”
“可不是吗。”紫鹃笑着应道:“云姑娘还说姑娘到底是南边来的,只想着怕桂花呢。咦,那里怎么好象有个人?”紫鹃忽然指着前面道。
“你别是眼花看错了吧,这深更半夜的,难道也有人和我一样睡不着的?”“怎么,这样好的月色难道只有玉儿爱看,我却是不赏的?”原来却是水溶。
紫鹃笑道:“我道是是谁,原来是王爷,倒吓了我们一跳。”又着笑道:“姑娘出来也有一阵子,想必也渴了,我回去道些茶来。”说着便福了一福,便先告退。
黛玉道:“你几时来的?难道你也睡不着?”水溶道:“我心当同你心,你既无法入眠,我如何能安枕?”黛玉脸上微微一红,幸有夜遮掩,还不能觉察,当下嗔道:“你又来了,好好的又说这些。”一面将身子转了过去,也不知是怒是嗔,是喜是怨。
水溶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股冲动想揽她入怀,却又恐她不悦,生生止住,只呆呆看着她。黛玉却只当他恼了,便道:“夜深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有人看见,岂不……”
水溶也心道:是了,她毕竟是个还未出闺门的女孩子,若有人看见只恐于她清名有碍。哎,只恨自己生在皇家,又早早娶了妻,如今竟连给她个名份也难,如今这般可不是委屈了她?日后定要寻一机会禀明父皇,与她浪迹天涯作一对寻常夫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