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唯站在夕泱五步之远,倒是小言子走在夕泱身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像是没见过人似的,东瞧西看。军营空地上架着一些篝火,上面还悬有一口大锅,里面的热水沸腾。
每绕过两个帐篷,便可看见一些巡逻的军队。漫天黄沙,只要风儿一吹,天地便是一片黄色。夕泱用手遮住眼睛,便看见远处一抹红色掠过,夕泱眨了眨眼,以为是看花了。
与此同时,军营里闹腾起来。士兵严整以待,特别是军营门口的士兵,敲响了大鼓,吼:“有人闯军营!”
红衣像是进入无人之境,竟然没人可以抵挡。见红衣往七皇子的所在之地移动,张唯拔剑当在夕泱面前,道:“七皇子后退。”
夕泱拉着小言子运起轻功,后退几步,嘭一声,一块墨绿色不明物体直接砸在夕泱刚才的地方。
黄沙顿起,等黄沙平息之后,夕泱才看清楚那墨绿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五官俊逸,身高八尺,是个清雅的公子。
那公子揉了揉碰地的胳膊,龇牙咧嘴骂:“影无风,你给本太子记住。”竟然将他当东西,砸下来。
影无风?夕泱抬头一看,一抹红色从不远处掠下,双手抱胸,挑眉望夕泱,道:“你们忘记带走的东西,我给你们送来了。”
“你才是东西。”那公子不服,当下骂回去。歪歪斜斜站起,抱着胳膊,不断的轻揉。
夕泱再看了眼黄沙中慢慢露出脸的公子,这人便是影无风前几日所说的西岐国太子。
影无风颇为可笑,鼻子哼了哼,那架势非常气人,道:“若不是本神医救了你,你还有命活?”
那日跟夕泱们分别之后,便接到晓月喊他回谷。等回去之后,便被晓月踹上一脚,说他留下的病人打扰了他们神仙眷侣生活。对影无风一阵猛轰乱打,然后将西岐国太子丢给他,便将他赶出了谷。
他甚至怀疑,神医谷到底是他的,还是晓月的!哪有主人被赶出去的道理。所以影无风便觉得是西岐太子连累他挨揍一顿,将人送到了军营。
那日出谷时,夕泱的确忘记了还有一个西岐太子的存在,不过……反正影无风送来了。
西岐国皇族姓氏乃沈,皇上叫沈荀,太子名为沈易擎。太子是被皇上皇后捧大了,对他是无尽宠爱,以至于这次他暗自出国游玩,也批准了。
沈易擎少年白头,一头白色的头发,配上他清雅的脸蛋,竟有几分妖孽的感觉。好些士兵都举着长矛对着影无风和沈易擎。沈易擎皱了皱眉,觉得这行出宫,并不如意。
“本太子要回西岐,你们派人送本太子回去。”他显然分不清现在状况。在病床躺了一个月,就算是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
拍拍袖子,并不害怕这是东离的军营。
影无风噗呵笑了一声,指着他,道:“东赤泠怎么可能放你走?如今三国开战,你没准还能成为一个有利的人质。会放你,除非是傻子。”
沈易擎拍袖子的手顿住,眼底升起一股疑惑,道:“三国开战?西岐国也在其中?”他深知父皇的胆小怕事,更不会轻易宣战任何一个国家,怎么会被卷入战争之中?
夕泱认为沈易擎虽然生活在皇宫,并没有接触到皇宫恐怖阴暗。可能是被他父皇母后保护得太好,人也是懵懵懂懂。
“北宜国拉拢你父皇,已派二十万大军联盟,攻打东离。其中原因,便是你在东离遇害。”
沈易擎一愣,拍了拍脑袋想一月前的事情,道:“那日本太子遇见北宜五皇子,便与他喝了几杯,才一杯,本太子便倒了下去……”说到这里,沈易擎惊得睁大眼。纵使一个人再笨再傻,要是还没发现这是被人算计,只能说明他是白痴了。
狠狠跺了一脚,沈易擎道:“本太子这就去抓五皇子,再让父皇解除联盟。这仗便打不起来。”
影无风无奈一笑,道:“你想事情,未免太天真。那日我赶到之时,五皇子已死,而且……就算你父皇解除联盟,这场仗,也是非打不可。”
光是那个人的野心,他会轻易结束这场战争吗?三个字,不可能。
夕泱也赞同影无风所说的话,这时帐篷帘子掀开。东赤泠率先走出,见影无风和一身灰尘的沈易擎站在远处。刚才他们谈话,东赤泠已经听见,冰凉的声音直透人心,道:“影无风说的对,既然你父皇敢出兵,便得付出代价。”
扔出手里折子,正好丢到沈易擎身前,东赤泠道:“你瞧瞧他们开战之理由。”
沈易擎伸手一捞,翻开折子看,折子的列出攻打东离的理由,有两条。
第一,北宜国不接受东离索赔。(关于北宜国派出五皇子扰乱东离朝政的事情)
第二,西岐国太子在东离境内,无故失踪,生死未知。若是不交出沈易擎,便出兵东离。
开战书上无论哪一条,都不成立。
这册开战书,是昨天接到的。光是这折子上的理由,便激起东离士兵一阵唾骂。北宜国找死,还硬要拉上一个西岐国。真以为东离好欺负?
索赔,是天经地义,北宜国竟然还不接受。沈易擎失踪遇害,更是北宜国一手策划,而西岐国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与北宜国结盟,出兵东离。同样……可恨。
沈易擎这一瞬,才开始害怕。特别是被东赤泠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锣鼓震天,军营之外二十里,黄沙滚滚,士兵迅速整装。就连蓝郡王也跑过来,见东赤泠和其他人都在,立刻急急禀告,道:“两国联军,又一次来袭,这一次不知是真是假。”
蓝郡王叹了一口气,最近联军总是隔三差五骚扰边关一次。每一次都不是真正的攻打,弄得东离士兵精神极度紧绷,以便在最快的时间迎战。
夕泱皱眉,这战策,她在书中见过。联军这样的目的,无非是顿挫东离士兵的士气。弄得他们焦头烂额,到最后再无饱满精神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