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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轻颜抬眼看桌上那碗已无热气的雪莲,心下虽满是疑惑,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颜儿给您的药呢?怎的不服用。”

皇后摇了摇头,轻颜不解的看着皇后,不能用还是不敢用?

皇后笑了笑,“不能用。”

“为什么?”

幽月的神色暗了暗,皇后也不曾去回答轻颜的疑问,只是看着幽月问道:“你决定了?”

幽月看了看轻颜,晦涩道:“其实有别的办法的。”

皇后默然无语,半响才道:“你在这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只不过是几个破将军,何足为惧?”幽月铮铮有声道。

皇后却是摇头,叹息,“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再添血腥,何必为一己之私,陷百姓于水火之中?”

轻颜点了点头,确是,一己之私,生死各安天命,干嘛拉着那些望天吃饭的普通百姓。

“可是……”

皇后断然道:“没有可是。”看向轻颜的目光更是凌历,“我苟活多年,为的只不过是你和这片江山,走到今天,我再无憾事。”

轻颜只觉二人话中充满悬机,却又无从插嘴,本来这是人家两母子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即使不是外人,也不算内人不是,只不过是抱着亲了亲而已。于是,她很乖巧的低了头,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幽月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轻颜抬头看着幽月,这天下还有让你为难的事吗?

“记住,离开皇宫后,去幽州的石城。”

幽月点了点头。

皇后又道:“龙令不出,你的身世便一日不可揭开。凤牌不现,你便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只是徒添杀戮。”

轻颜见幽月有着淡淡的伤感,想了许久,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幽月与皇后的一番对话让她隐隐猜测,皇后其实是有心中毒的,为的只不过是给幽月争取时间,只是……轻颜咬了唇,龙令,龙令到底在哪呢?

“在想什么呢?”耳边忽的响起幽月的声音。

轻颜猛的抬了头,笑笑说道:“没什么。”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到了昕雪苑内。轻颜愕然的看着幽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走这地道来的吗?”

幽月点了点头。看了看,月上中天的夜,轻声道:“去歇着吧,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轻颜点了点头,提了裙往里走,走至门边忽的停住,回头,便见月色之下,他静静伫,如芝兰玉树,透着无边的芳华。见她回头,他轻扬眉梢,笑意淡淡。

轻颜回以微笑。

听音轩

赫连苏宁静坐一隅,手持酒壶,眉眼之间难辩思绪。他的对面,男人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衬着银制的面具,一双眸浓黑似墨,透着凛凛的寒冽。

“你没有要问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持了桌上的酒盏,把玩。

赫连苏宁轻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眼前翻飞舞弄那只瓷白的酒盏,自嘲道:“你不说,我也知晓,你定是对我失望了,她为我不计生死,我却是连她的尸首都无法保全。”

男人放了酒盏,“殿下言重了。”

赫连苏宁却也不去理会他,手里的酒壶没停,一杯又一杯,杯杯透底。男人也不阻止,只在偶尔间浅抿一口,微仰的脸,沐浴在清风明月中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离歌,那个幽月是钰蔺太子对不对?”

男人持盏的手顿了顿,稍倾,放了手里的杯子,手腕一翻,常年遮去容颜的银制面具就那样被摘下。月光下,他的脸散发着如玉般温润的光泽,细长的眉眼间,目光却是寒冽似刀。看了眼对坐的赫连苏宁,冷冷的笑了笑。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赫连苏宁摇了摇头。离歌点头,“即是如此,你又何必问呢?”

赫连苏宁想了想,说道:“离歌,为什么我总能从你的身上感觉到敌意?你我之间可是有什么渊源?”

离歌哧笑,“是不是皇室之人都如你这般好疑猜忌?当日,你寻上我时,我曾明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赫连苏宁点头。“想来是我喝多了,你下去吧。”

离歌施施然起身,转身便欲离去,步子滞了滞,道:“夜深露重,殿下还是少饮为妙。”

赫连苏宁点头。

出了听音轩,离歌沿着灰青色的宫阶,兴步而走。皇家园林,无处不透着精致又无处不透着奢华。那些枝繁叶茂的乔木,那些叫不出的花香,那些高高挑起的红纱灯笼,还有寂静之中偶尔传来的瑶琴声。在记忆里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抬了头,看向那弯上弦月,冷冽的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一笑,风华绝世,却无人得见。几个纵身,皇宫大院便成为了流动的风景,渐渐消失于他的眼底。

幽月看着那个不断靠近的身影,微微的转了身。

一步之外,离歌落定,二人相顾一笑。

“可有人跟来?”

离歌摇头。未几,说道:“赫连苏宁怀疑你的身份了。”

幽月淡笑。“无妨,这是迟早要揭开的事。”

离歌眉梢微挑:“你有打算了?”

幽月返了身,往一池清波走去,看着暗沉的河面,稍作沉思才道:“赫连苏宁可定了路线?”

离歌摇头,“不曾说起,怎么,你担心……”

幽月点了点头,微拧了眉头道:“你设法打听出路线,我好早做安排。”

离歌点头,答道:“行,一有消息我就回复你。”

眼见离歌即要离去,幽月忽的问道:“苏依莲跟他……”

离歌身子停了停,背对着幽月说道:“聪明人做了糊涂事,苏依莲本是一着好棋,他却贪婪的过了头。”

幽月默然。可不是吗?如果赫连苏宁只是单纯的想用苏依莲来打探消息,作个细作,这步棋只怕已是成功一半,他却不该,妄图混淆皇室血液,试图从根本上改变景国统治者的身份。

知书将一些细巧价值不菲的东西早早的收拾好,又替轻颜和自己各缝制了件贴身的小衫,小衫的内里有个大大的阔口袋,足以装下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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