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忙朝黛玉点点头,又给了贾敏一记安慰的眼神。昊天从一进来便一直盯着黛玉看,好在此刻大家都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不然黛玉又要闹个大红脸了。
见林如海并没有给自己行礼的意思,贾母心里十分不悦,想着好歹自己现在还是他的岳母,讽刺道,“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岳母的?林家的人真是有教养,连个礼都不会行。”只是贾母却没有想到是自己不仁在先,自己这般所作所为,竟然还妄想别人能尊敬她。所谓欲人尊我,必先自尊。
昊天剑眉一挑,眼射寒光,“那贾老太太是不是也该先给本王行礼呢?看来,贾府也是没有什么教养的,连最基本的礼仪也不懂。”
一句话堵得贾母脸色十分难看,忙不情不愿地给昊天行了礼。可到底受了气又心有不甘,反击道,“王爷,难道我贾府的家事王爷也要管吗?”
“贾府的家事本王自然管不着,可是事关国事本王自然就要管了。”昊天冷冷地说道。
到底昊天的身份在那里,贾家也惹不起,贾母便不再理会昊天,转眼向林如海,道,“林如海,难道你真的要让你的妻子遭万人唾弃,遭天谴吗?”她就赌林如海在乎贾敏超过一切。
“我自然舍不得。”林如海道,贾母便有些暗暗得意。
“只不过,所谓国法难违……”林如海突然话锋一转,“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就算敏儿和我有些包庇,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理寺卿刘大人已经开始审理王夫人了,至于她会不会牵扯进其他的人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到时候刘大人问起来,我们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把这些证据交出来了,这件事情皇上也已经知道了,还特别重视,说一定要彻查到底,我们总不能欺瞒皇上吧。”
黛玉见贾母脸色顿时惨白,忙接着道,“是呀,万一查到老太太身上,皇上治罪下来,整个贾府怕也是要遭殃的,到时候我想大家也不会说我娘不孝了,毕竟是老太太先违反了国法不是?正所谓先国后家,总不能因为老太太是我母亲的娘亲,我们就要包庇吧,何况,贾家自来名声就不好,想来盼着贾府倒的大有人在。”
林如海的黛玉的话倒是点醒了贾母,现如今元春已经被贬为嫔,是指望不上了,皇上本来就不满四大家族,如果自己下毒的事情被查出来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借机拿四大家族开刀的,那自己真的就对不起地下的老国公了,何况老百姓本来对贾府就诸多怨恨,想来就算贾敏大义灭亲,对自己的娘亲不管不顾,老百姓怕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还会称赞贾敏,贾母心里一番衡量后,方道,“那你们想如何?”
林如海和昊天相视一笑,早知道贾母会妥协的。
林如海假装为难地道,“我们哪里有选择的权利,这一切只在乎刘大人审理的结果。”
林如海果然是个老狐狸,贾母暗道,不想此时此刻,林如海的心思还这么细密,谁先开口提条件,谁就处于下风,可是现在自己又毫无选择,贾母咬咬牙,道,“你把证据还给我,还有让大理寺放了政儿媳妇,我就和敏儿断绝母女关系,立字为证。”
“证据可以还给你……”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贾母和敏儿断绝关系,但是又不想便宜贾母,“只是,王夫人放不放却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
“你……”贾母不想林如海还讨价还价起来,按捺住心里的怒意,“好,我答应你。”
“好……”看着贾母吃瘪的样子,林如海就高兴,“那就让中圣王做证,我们立下文书,从此后你和敏儿断绝母女关系,敏儿再与贾府没有任何关联。”说着,又从袖中拿出早已拟好的文书。
看来,林如海早有准备,贾母心里暗恨,急急地签了文书,又拿了那些证明是她下毒的证据便带着邢夫人和凤姐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怨恨地看了贾敏一眼,只贾敏现在却早已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了。
贾母走后,看着那份文书,贾敏顿时松了口气,“老爷,谢谢你!”
那些证据可是挟制贾母东西,黛玉真担心没有了那些证据后,贾母怕是更加没有顾忌了,“爹爹,你真的把那些证据给她了吗?”
昊天一笑,不待林如海回答,“傻丫头,你爹爹自然没有把真的证据交给她,给她的不过是备份罢了。”
黛玉恍然,又笑笑,“爹爹真是个老狐狸,想不到老太太自来小心翼翼,却栽到了爹爹手里。”
林如海轻轻地瞟了黛玉一眼,“小调皮,哪里有你这样说自己爹爹的,这还不是昊天的主意。”
黛玉吐吐香舌,“那昊天哥哥就是狐狸了。”
昊天宠溺地看着黛玉,“我要是不做狐狸,如何能保护好你呢?”黛玉没有想到昊天当着林如海他们的面也敢说出这种话来,忙拿眼前剜了昊天一下,见爹爹娘亲好像并没有注意,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已经在想着要和昊天好好地说下了。
见贾敏仍旧一脸担忧的样子,林如海以为她是因为贾母,“敏儿放心,这证据我们拿着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不会真的拿出来治老太太的罪的。”虽然话上这么说,可是林如海的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惩罚贾母了。
“老爷,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就算你真的把这些证据拿出来,送到大理寺卿那里,我也不介意,这都是她咎由自取,今日里见她竟然还妄想拿捏我,还让玉儿为难,我心里早已不再把她当娘了……”贾敏说道,“妾身只是担心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黛玉笑笑,一脸灿烂,“娘,你不要担心了,有了这份文书,我就不相信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也对。”贾敏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只是他们都低估了贾母无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