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如海便带着方周和春纤回了林府,并给他父女俩安排一个极为僻静的小院,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又跟贾敏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黛玉也在此期间和春纤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听到父亲说她会留在身边做自己的丫鬟,心中很是高兴,想着以后虽名为丫鬟,但自当把她当做姐姐一般看待。
林如海回到贾敏的房间,见贾敏坐在一旁沉默不语,遂问道:“夫人缘何有些闷闷不乐?”
“老爷,原本这话不该妾身说,可是既然老爷问起,那妾身也不得不说了。”贾敏严肃的说道,“老爷,你可知道这薛蟠是何人?”
“我自知道,他是你二嫂的外甥。”
“既如此,老爷为何不顾忌与贾府的关系,帮着外人?”
“敏儿,这话就错了。何来外人,又何来内人?这薛家与我林府有何相干,况其这事本来就是这薛蟠无理在前。仗着自己家是皇商就在外面横行霸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知道强抢良家女子,长大了还了得,还打这贾府的名声,我看就是岳母知道也必是不准的。”
贾敏半响没有回话,她自己也知道毕竟这事的确是薛蟠不对,况她自来也极瞧不起欺压良善的行为,心知也怨不得这林如海不帮薛蟠,只是转念想到贾府,心中又不免有些不忍。
“我知道老爷素来是极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其实妾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到底要顾忌到他家的身份,只怕来日里再相见时,彼此尴尬,恐他对老爷记恨在心,与你仕途无好呀。”贾敏有些忧心的道。
“哼……”林如海不屑道,“我还怕他小小一个薛家。”复又想到贾敏到底乃是贾家的女儿,心中自然是有些顾忌的,“你放心,若是岳母怪罪,自当由我来说。”
“唉!”贾敏长叹一口气。又想到林如海带回来的人。
“老爷救了小姑娘即可,却是为何还将他父女二人带回来了呢?来日里相见,这不是遭人怨恨吗?”
林如海不满道:“敏儿,如何一牵扯到岳母家,你就变得如此没有是非观了呢?我已经将他父女的情况说给你听了,这春纤我是准备留下给玉儿做丫鬟的,她会些拳脚功夫也好保了玉儿周全。”说到这,林如海又想起了年幼的女儿,想到她的乖巧,她的聪慧,她的灵气,她的善良,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也不自觉的扯开。
知道林如海的决定已无法改变,贾敏也不好再多说。但想到黛玉,心中也是一片疼爱之情。她虽平时对黛玉管教极严,不过到底黛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她第一个孩子,心中自然也是疼爱万分,只是仍然抹平不了没有儿子的遗憾。
“老爷,关于玉儿的事,还望老爷多多上心,现如今我这身子,老爷也是知道的,怕是再没有精力照料她,这些年多亏有了若瑶在。只是老爷万不可让玉儿移了心性,大家闺秀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将来也不利于她找婆家。”
林如海皱了皱眉,心中颇是不赞同贾敏的话,但奈何她也是一片爱女之心,也就不好说她什么,况现在她正陷入对贾府,对贾母的愧疚思念之中,已经陷入了死胡同,也只好等日后她心情平复后才好跟她谈黛玉的事情。只是林如海的心中已经决定了将黛玉做男孩教养,不让她与世俗女子一般,就算将来真的没有婆家要,他林家还养不了黛玉一辈子吗?且普通人又怎么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在父亲的心中,女儿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珍宝,况林黛玉本就是珍宝。
且说,这方周和女儿来到厢房后,父女二人又是一阵长谈。
“春纤,你可喜欢这林家小姐。”方周望着女儿,认真的问道,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儿女,心中一片凄然。
“爹爹,女儿很是喜欢玉儿,虽然女儿比她大了四岁,可她的见识竟比女儿还广泛,且性子又极好,待女儿也好。”春纤知道父亲有事情瞒着她,她已经七岁了,古代的女子七岁已经开始立规矩了,很多事情父亲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为了让父亲心安,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如果让你以后都跟着她,你愿意吗?”方周问道。
“女儿当然愿意,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我就心生了亲近之意,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听到父亲如此问,春纤没有多想,只是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小孩子的感情最是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父亲把你留在林小姐的身边,做个小丫鬟,保护她,如何?林家本来对我们有恩,没有他们父女二人,今天公堂上我们恐都难以脱身。爹爹不想让你再过那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且跟着爹爹又十分危险,不知道何时又会有仇家找上门来。”说到此,方周不禁老泪纵横,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这感情却是半点也不亚于亲生父女。
春纤默默的点了点头。想到与父亲即将离别,忍不住扑到父亲的怀里,眼泪也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其实,父亲受了极严重的伤,她是知道的,这几天父亲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总会半夜疼醒。看着父亲难受难耐的样子,自己又帮不上半点忙,春纤的心里难受极了,都是自己拖累了父亲,如果那天不是因为自己,父亲也不会被仇人砍了一刀。她心里明白,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父亲断然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
看着女儿默默流泪的样子,方周心中很是心疼,却也无法,抱着女儿痛哭一阵后,又忍不住叮嘱道:“以后千万要保护好林小姐,爹爹教你的功夫也要勤加练习,这样才有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不受伤害的资本。”春纤点点头,将父亲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是的,自己要变强大,这样才不会成为父亲的拖累,才能好好的保护黛玉不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