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来的是何人?”林如还问道。
“禀老爷,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自称姓周。”
贾敏便知来人是王夫人的贴身嬷嬷周瑞家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原想是能见到亲人的,不过想着必有贾母的信送来,心中又有些期盼。
“既然来的是女眷,那还是由妾身亲自去吧。”说着,贾敏便随林安出去了。
见贾敏出去了,林如海对黛玉道:“玉儿,父亲有礼物送你,等到下堂后去你房里给你。”
听到林如海说有礼物送给自己,黛玉心中顿时有些小小的期待。
贾敏见到周瑞家的后,不免又是一阵寒暄,又把贾家的情况问了一便,才着人安排周瑞家的住下。自己去回禀了林如海后,又把贾府的礼物交给黛玉,方才回房细细的看了贾母的书信。信中也无非是些思念关爱之话,另贾敏信中又提及了贾宝玉,似有联姻之意。贾敏想到自己不能尽孝母前,莫若将黛玉嫁过去,权当替自己尽孝了,况且看信中母亲所提,那贾宝玉也是个性子极好的,对女孩子又好,又有母亲关照着,想来黛玉嫁过去必然也是不会受欺负的。这样想着,便决定晚上跟林如海商量一下,将亲事定下来。
黛玉此刻正在小院中看书,一片悠闲自得,全然不知外祖母已将算计的手伸到了自己是身边。
晚上林如海下堂回来后,就径直来到了黛玉的小院中。见到黛玉正坐在太妃椅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笑问道:“玉儿在想什么呢?”
黛玉看到父亲过来,忙从太妃椅上起来。“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过来也没有人通报一声呢?”说着就瞪了瞪旁边站着的雪雁,那意思不言而喻。见到黛玉用眼睛瞪着自己,雪雁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玉儿别怪雪雁了,是为父不让雪雁打扰你的,想过来看看玉儿在干什么?”说着,宠溺的挠了挠黛玉的脑袋。
黛玉亲昵的在林如海的怀里蹭了蹭,撒娇道:“父亲就会惯着她们,来人里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林如海好笑道:“玉儿平时比我还疼她们,怎么好意思怪起为父来。”
黛玉不好意思起来,复又抬头问道:“白日里,爹爹说要送我生日礼物,不知到底是何宝贝?”
林如海笑笑,拿出一串凤眼菩提子佛珠的手链,佛珠十分光亮,一看就知道是带了许多年的。
“这是我去了无大师那里求来的,据说是他们历代的住持戴的,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想不到了无这么大方,舍得将这串佛珠给我,说不得这也是你的缘法。带着可以保平安。”说着便亲自给黛玉戴上。本来是很大串的佛珠,戴在黛玉的手上很是显大,不料刚刚给黛玉戴上,佛珠就立马变小了一号,刚刚好贴合着黛玉的手腕。
见此情景,饶是黛玉见识不凡,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神奇呢?”
林如海也愣了愣,忽然又想起了无跟他说的话,方才有些明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揣测和改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方不会乱了手脚。”黛玉懵懵懂懂的,不明白父亲此话何意,多年以后再想到此刻父亲所说的话,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意有所指,不禁感叹父亲的睿智。
“玉儿,这串佛珠很是珍贵,对玉儿也有特殊的意义,玉儿千万要好好保管,戴着后不要随意取下。”林如海吩咐到。
看到父亲郑重其事的样子,黛玉忙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答应爹爹,绝不会随意取下佛珠。”
林如海这才放心下来。父女俩个又聊了好一会,不过是林如海检查黛玉功课的进展等等。林如海走后,黛玉观察了这串佛珠好一阵,发现此珠竟然只有自己可以从手腕上取下,旁人都不行。
却说林如海回到贾敏房间后,贾敏便提到了黛玉的婚事。
“老爷,母亲来信提到了想和我们联亲,将玉儿嫁给宝玉,我想问问老爷,不若将玉儿和宝玉的婚事定下来。有母亲的关照,玉儿嫁过去也不会受苦,况这宝玉听母亲说也是极好的。”
听着贾敏的话,林如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不禁道:“你说的那个宝玉根本配不上我们的玉儿。听说当年抓周时,只抓着那脂粉钗环不放,二老爷都说‘将来不过酒色之徒’,虽说抓周的事情当不得真,可看这宝玉平素的行径,最喜在内围厮混,常常吃丫鬟们嘴上的胭脂,又不喜读书上进,这样的人我如何能将玉儿嫁给他。”
贾敏不想林如海反应这么大,本来想着跟他提提就能把黛玉的事情定下来,因自来林如海都是极尊重她的意见的。想着,低低的抽泣道:“老爷何故如此大的气?外间传言如何能信,母亲说宝玉极好,那自然是极好的,难道母亲还能害玉儿不成?自我嫁到林家以来,十几年未见母亲,不能尽孝,每每想到此,就觉得妄为人女,不过是想着将玉儿嫁过去,权当我在母亲跟前尽孝了的。”
听到贾敏哭泣的声音,林如海本来有些心软,但见贾敏还是执意要将黛玉嫁给宝玉,想着这些年哪次不是孝敬贾母许多珍贵的礼物,还有不少银两,这些自己全都不在意,不过是一些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是黛玉不同,她是自己的心尖,自己的珍宝,不禁冷笑道:“好个疼爱女儿的好母亲!为了你的母女情,就要牺牲玉儿的终生幸福,那你和玉儿的母女情又该如何全呢?”复又决然道,“我是玉儿的父亲,她的婚事自然是由我作主,我是不会答应她嫁给贾宝玉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说着,甩甩了帘子,大步地走了出去,来到书房休息。留下贾敏一个人呆呆的。